夏昭靠着墙默认一笑:“不愧是卫之江的儿子,一张图就全看出来了。”
“事已至此,瞒不住了,我要找一个辽人杀手,他在我回来之前潜入了大宋,杀了……她,我杀阿速吉和杂役都是因为他们掩盖此人行踪。”
“就算翻遍整个大宋,我也要把害死她的凶手找到。”
邓玄子道:“所以放出消息说手中有细作名单,也是为了引出此人?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引来更多危险?现在多股势力都在追杀你。”
卫聿川看着夏昭一反之前的高贵优雅,想起那日他抱着筝立在门口通红的双目,这番愤怒不像装的,又盘问了几个夏昭几个阿速吉案的细节,一一对应的上,这么说来,夏昭没有在撒谎。
霓月不解:“一个辽人女子,怎么就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机宜司如果知道你爱上了一个辽人女子,为了她无视律法,他们会把你送进汴京大牢。”
卫聿川暗暗瞄霓月一眼,不容易啊,还知道大宋律法了。
“没有她我回不来,我早就成了辽人的刀下魂了。她不仅是优伶,还为辽招抚司做事,是个女察子。”
众人惊愕,以为老哥你单纯是个情种,没想到还在触犯律法边缘试探啊,去辽出个公差,还跟辽人女察子谈情说爱上了!这可是谍人大忌!单凭这一条他夏昭已经触犯了枢密院律法,辽人女子还舍身救你?!你个大宋男子咋就这么迷人呢?
孙有虞和邓玄子歪头打量夏昭,即便被虐的血肉模糊,夏昭依旧能看出方正贵气的面容,气度未减半分,行吧,有这资本。
男子过于俊美,真是祸国殃民啊!两人暗戳戳瞥向卫聿川,想当初这里有个人也是因为姿色过的去,被人临幸,如今比燕双飞,真是好……
霓月和卫聿川杀气腾腾瞥了两把刀眼回敬八卦的孙有虞和邓玄子,两人立刻乖乖缩回了脖子。
……好可怕的眼神。
“所以真没有细作名单……”
“没有。阿速吉和那个勾栏杂役是我根据在辽的线索推断出来的,审问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只不过他们都是加害者,一想到他们害死了她……此事若是让机宜司和枢密院知道,我无法为她报仇!”夏昭愤恨中带着哽咽,很快平复了情绪,气场重新狠厉起来,“不过还有其他线索,我已经排布牵出潜藏在大宋其他的细作了,就是需要时间……”
三处几人面面相觑,真没有……?
众人看向卫聿川,原来是友军?!
孙有虞啪地一下赏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霓月把大钳子一把扔出了窗外,卫聿川看着被虐的狼狈又血呼啦嚓的夏昭,他还在沉浸在编排分析伪归顺的细作中,卫聿川尴尬地掐着眉头,刚刚这波下手……属实打重了哈。
“所以怎么办?”李鸦九问卫聿川。
卫聿川蹲下来拿了柳缇桌案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布子,给夏昭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夏大人……”
“诶,那个是擦尸骨的……”柳缇小声嘀咕。
邓玄子见夏昭嘴唇干裂,倒了碗水递给他,柳缇幽幽拦下挪过来,“这不能喝,里面是验毒的皂荚水……”
夏昭泛起一股淡淡的死意:“……你们别把我当大人了,把我当个人吧……”
卫聿川给夏昭倒了杯茶,正要喂给他,夏昭皱眉道,“杯盏为什么不是银的?我喝不惯……”
卫聿川无语地看着夏昭,你看我的脸像不像银的?!
夏昭匆忙挣脱着绳索:“拆开吧,我还有我的事要做,没几天日子了,再拖就来不及了。”
卫聿川没拆,扶着夏昭肩膀正色道:“夏大人,我还是得把你送回李府,你这个大宝贝,不仅对别人,对我们也非常有用。”
柳缇驾着马车从三处小巷出来,卫聿川撩起马车帘观察着四周动向,就在以为万无一失时,突然看到远远从三处方向来了辆马车,卫聿川眯眼望向马车上的令牌——是曹主事的马车。
马车往前方加速而来,穿过三处所在的街巷,往前一直走便是李府,不知曹主事要往何处去,总之绝对不能让他发现三处异样。
夏昭还是被绑在中央,邓玄子坐在马车中央位置正紧急处理他脸上的伤痕,“昨夜于我交手,想要置我于死地的那个辽人,不知为何,总感觉十分熟悉,似乎见过他似的。”
“怎么说?”卫聿川问。
“感觉这人外形非常魁梧,内力应是习武多年之人才有的深厚,但是又觉得他体态很年轻。非常矛盾的气场。给我拿一下金疮药。”
药箱放在马车中央地上,卫聿川和霓月分别坐在马车条凳东西两侧,两人同时向药箱伸手,抬头看到对方时又同时憋着火抱着双臂撇过身去,谁也不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