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柏回身拉住她说:“你吃过饭再走吧。”
沈娘说:“时间要紧,多耽误一会儿可能就是一条人命啊。”
韩家柏眼看着留不住她,掏出两块银圆给她,沈娘留下一块,又进里屋跟太太打声招呼,跟着来接她的人一起走了。
一桌丰盛的饭菜沈娘没吃多少,韩家柏让长庚家的端到西院给几个干活的人吃了。
香莲怕殷氏伤心,到屋里看了一下,见殷氏闭着眼睛,便轻轻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往东边看了一眼,忽想起长庚家的说小板凳本来放从厨房的,一下子跑到外边去了,怎么这么奇怪?听长庚家的说话的意思,很有可能是二太太干的,可香莲觉得,琼草儿干不出这样的事。
她忽然想,琼草儿昨天突然晕倒,她要过去看看,来到西耳房。
琼草儿看香莲进门,要起身迎接,香莲上前说道:“好好躺着吧,不要动身。”
琼草儿说:“昨天谢谢妹妹,将我从地里背回来。“
说话有气无力,声音小得像蚊子。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谢义的?“又坐到床沿上,侧身问道,“嫂子今天可好一些?”
琼草儿翻了一下身子说道:“我难受死了,恐怕活不了几天了。”
“你每天吃药,怎么会病得这样重呢?”
“大嫂说药里有大烟,我可能上瘾了。”
“我以前就住在大烟馆里,抽大烟的人一天要抽多少大烟,他们那才叫上瘾呢,没见到哪一个像你这样的啊?”
“抽大烟的人把烟抽进嘴里又吐出去了,我是喝进肚子里,肯定比他们严重。”
“不会的,你喝的是大烟壳熬的水,没有多少大烟,你现在这样虚弱,还是身体有病。”
琼草儿痛苦地摇了摇头,又说:“刚才大苑娘跟我说,大嫂昨天晚上摔了一跤,不知道严重不严重啊?”
“流产了,是个男孩。”
琼草儿吃了一惊,眼泪流了下来:“大嫂那样善良,怎么会遭这样的横祸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知道谁的命运呢?”
“妹妹说的是呀,我也没有想到怎么会一病不起了。”过了一会儿欠起身子说,“你扶我起来,我去看看大嫂。”
“她正在休息,心情不好,就别打搅她了。”
琼草儿想了一下,点点头又躺了下去。
香莲又坐了一会儿,她第一次跟琼草儿说这么多话,从她的话中可以知道,她一直都很感激大嫂,不会加害大嫂的。
“嫂子休息吧,我不能再坐了。”
从西耳房出来,想着义爵睡了这么久不知道醒了没有,再次来到韩母屋里。
韩母说:“一直睡着,身上还是发热。”
“沈娘的药怎么不管用呢?”
“谁知道呢,等一会儿再不退烧,你抱给前庄的涂大夫看看。”
香莲一心想着地里的麦子,坐在屋里心中不安,便起身走了出去。
韩母在屋里看着义爵,听见门外有人喊:“韩老爷可在家吗?”
韩母出来一看,是胡郎中站在堂屋门外,她惊了一下,忙掀开西屋的门帘,见殷氏一个人躺在床上,她也听见外边的喊话声,正抬头往外边看,看见婆婆伸着头跟她说:“娘,可是胡郎中来了?”
“是啊,家柏没在屋里吗?”
“去西院摊麦子去了,快请胡郎中进来啊。”
韩母这才转身跟胡郎中说:“快进屋里吧。”
胡郎中进来,殷氏跟婆婆说:“娘,快叫家柏回来,跟他说胡郎中来了。”
韩母转身出去,胡郎中说:“太太怎么躺在庄上了?”
“我遭人暗算了,你得帮我把病根治了。”说着从床头拿出一只布兜,快速递到胡郎中手里,胡郎中接过来掂了掂分量,赶紧放进药箱里,再抓过殷氏的手脖子帮她把脉。
“太太下决心要除掉病根吗?”
“我想罢手,可老天不许,这一回才差点要了我的命,”
“好的,我药到病除,太太尽可放心。”
没过多会儿,韩家柏掀开门帘进来,跟胡郎中说:“我想着先生这两天会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啊?”
胡郎中把手从太太手脖上缩回,扭脸跟韩家柏说:“我外出三个多月,回到家里就听说府上派人去我家几回,让我一回来就来府上,这不,昨天夜里刚到的家,吃过早饭就过来了。”
“确确实实派人去你家几回,就是不见你在家里,今天能来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我太太的情况如何?”
“我刚为太太把过脉,脉象缓慢,不太规则,可能阴盛寒积,加之刚刚流产,失血过多,可以熬一点姜汤喝下,慢慢休养即可恢复。”
殷氏说:“我这里不大要紧,就是西房我那个弟媳妇昨天一下晕倒,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你快给她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