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光先下到河里,香莲紧跟在后边也下了河。他们沿着墙头往西走,水越来越深,快要到了脖子。
香莲不会游泳,水过腰部就觉得要漂浮起来,祁光回身拉着她一点一点向前走。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跟香莲说:“到了,这个洞就在这下面。”
香莲往墙下看,但并没有看见洞在哪里。祁光让她将脚往墙上靠,她果然试出墙下有一个洞。
她问祁光:“怎么过去啊?”
祁光说:“钻进水里。”
“不行啊,我不会水。”
“没事,闭上眼睛。”
香莲闭上眼睛还是不敢往水里钻。
祁光让她捏住鼻子,她用手把鼻子捏住,试了几下还是不行,祁光就摁她的头顶,她猛地从水里冒出头,呛得连连咳嗽。祁光吓得要捂她的嘴,她也吓得往四下里看。
祁光说:“你不会潜水就过不去,我们只能回去了。”
香莲焦急地摇头说:“不,不能回去。让我再试一次。”
这一下,她没有捏鼻子,一下蹲到水里,好一会儿才冒出头来,惊喜地说:“我行了。”
祁光说:“好,我先过去,那边没人我再拉你过去。”
祁光潜入水里,好一会儿才露出头说:“行,那边很安静。”说完,他拉住香莲的手再次潜入水下。
香莲闭上眼睛,将身子蹲下,就如平地钻洞一样,试着洞口钻了过去。
祁光一直拉着她,将她的身子往上举了一下,香莲觉得整个身子漂了起来,把头露出水面,发现自己进了墙内。再看眼前,全是荷叶,原来督军府的院内有一个藕塘,藕塘的水与墙外的小河相通。
他们慢慢往藕塘边上游去,又从水里爬到岸上。香莲这才发现,藕塘上面就是菜地。原来,她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被人勒住脖子,然后就被埋在了不远处。
这时,月亮已经升起,圆得像一只光盘。祁光跟香莲说:“我把那边的衣裳拧干,你在这里拧吧。”
香莲望着祁光走远,心里无限感激。她忽然想,祁光会不会是自己的哥哥呢?而他的母亲,会不会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娘?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里想,等事情办完了,一定要查个清楚。
祁光换好衣裳过来,香莲也穿好了拧干的衣裳。两个人从菜地往院子中心走去。
两人走在幽静的小路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香莲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紧紧握着祁光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到一丝安全。
他们来到房子附近,只见一排排高大的瓦房全都一个模样,并没有祁母说的那种好房子,也没有士兵把守,完全不是他们想象的样子。
房子太多了,一排排,一大片,不时传来打鼾的声音。香莲想,如果随便在某一处大喊,不可能让全院子的人都能听见。这该怎么办呢?香莲很发愁。
正在这时,不远处有个人影鬼鬼祟祟,香莲心头一紧,用手拍了拍祁光,示意他看。祁光做了一个不让她发出声音的动作,两人便躲在一棵大树的后边,注视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个人走近一处房子,忽然扭头回去,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反覆数次,犹豫不定。
祁光趴在香莲耳边说:“这人可能找张督军的。”
香莲点头,她想,不是找张督军不会这样犹犹豫豫,跟祁光说:“他会不会是刺客,要杀张督军啊?”
祁光点点头:“很有可能。”
香莲说:“我们把他逮住吧?”祁光又点头:“好,快点过去。”
两人正要起身,那人便向这边走来,她可能听见旁边有人说话,伸着头往这边查看。
将那人快到近前,祁光和香莲突然冲出来,那人吓得转身就跑。
祁光拉车全靠跑步,两条腿细长,在这一刻,更是快得如箭,一眨眼跑到那人身后,将腿往往前一伸,用脚绊倒那人,而香莲也跑到跟前,一屁股坐在那人身上,对着屋子大喊:“快来抓刺客呀,有人要杀张督军。”
很快,那间房子的门被打开,有人拿着手电筒往地上照,突然喊道:“马团长?”
香莲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正是昨天见到的那位军官。
第九章 绝境逢生
马革毕的四弟名叫马革业,十六岁那年外出时遇到了征兵的队伍,被抓去当了兵。家里人找了一阵子没找到,都以为他死在了外面。
两年前,马革业突然带着兵马回来,人们这才知道他成了军人,而且在督军府担任了警卫团团长。从此,马家的人在县城威风起来。
白掌柜送香莲去省城的时候,被对门的冷二看见了。他尾随白掌柜来到轮船站,看着香莲上了轮船,然后跑去马革毕家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