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平时很忙,谁晚上喝酒?”
周探长点了点头,又把背在身后的手放到前面,香莲看他提着一双鞋。
“你看一下,这双鞋是韩家松的吗?”
香莲愣了一下,虽然见过韩家松很多次,但没注意过他穿什么鞋。
“我不记得,你去洪家茶行问一下呀?”
“我问过了。”
老周把鞋子放在楼板上,让香莲仔细查看,香莲蹲下仔细看了一会儿问:“是不是有一只新一点,一只旧一点?”
老周点了点头:“不光是一只新一点,一只旧一点,还一只大了一点,一只小了一点,很明显不是一个人的。”又将鞋底翻过来,“你看,一只用棉线纳的鞋底,一只用麻线纳的鞋底,针眼纹路也不一样,走路的磨损程度也不相同。”
香莲疑惑地问:“你说得不错,这跟我们丢失东西有什么关系?”
“这说明,这两只鞋是两个人穿的,其中一个是瘸子。”
香莲一惊,忽然想到店里的唐墨:“我们店里有个瘸子,但我没见他穿过这样的鞋,你去看看是不是他?”
老周一惊:“你店里有个瘸子?快,带我过去看看!”
香莲带他去见唐墨,唐墨正在和客人聊天,见到香莲和老周走过来,忙起身出来,惊奇地问老周:“姐夫,你来这里干什么?”
香莲一愣:“他,是你姐夫?”
唐墨笑了一下:“姐夫还能有假吗?”
“你不是叫冷警长姐夫吗,怎么有这么多姐夫啊?”又跟周探长说,“你跟冷警长不会是连襟吧?”
周探长笑了走来:“我跟冷警长连什么襟?唐墨见谁都叫姐夫,不过我这个姐夫倒是真的,他是我老婆的表弟。”又转向唐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墨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的腿伤了,不能再跑着卖药了,冷警长帮我介绍了这个工作,让我在这里陪客人聊天,白掌柜看着冷警长的面子,赏了我一口饭吃。”
周探长听了点点头:“也好,比你卖些害人的药强。”忽然又严肃道,“你这两天没胡来吧?”
唐墨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我能胡来什么?现在可老实了,不信你问大小姐。”
香莲心头一震,感觉有什么隐情,可她不好直问,就想着慢慢观察。
送走周探长的当晚,大家都已经入睡,香莲仍心事重重。她起身做了一碗汤面,提着瓷罐子来到后院。
她扒开杂物,掀开木板走下地窖。地窖里漆黑,她带着火折子,吹了一口将蜡烛点燃,见韩家松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心中一紧,赶紧扑过去喊道:“韩家松,你怎么啦?”
这时,韩家松缓缓睁开眼睛,轻声说道:“没事,我没死。”
香莲松了一口气:“你两天没吃东西了,该饿坏了吧?快吃点面吧。”
她将瓷罐子放在地上,又扶着韩家松坐起,再打开瓷罐盖子,取出筷子要喂韩家松吃面。
韩家松扭一下头,将罐子接过来自己吃了起来。
香莲望着他,不由得一阵心酸。
“今天你娘来了,她在门口闹得很凶,吵着要见你。”香莲提起韩母,心情很复杂。
韩家松停下筷子,眼睛紧紧盯着香莲:“她骂你了吧?”
香莲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没事,我不在乎。”
“我娘很难缠,脾气火爆,但她心肠其实不错。”韩家松声音低沉,眼神迷离。
香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跟你娘一块儿的大高个子是谁?”
韩家松微微一愣:“是方脸还是长脸?”
“方脸,赤红色。”
“是我大哥,名叫韩家柏。”
香莲诧异地问:“你大哥比你娘小不了几岁呀?”
“我和我大哥同父异母,”韩家松一边吃面,一边心平气和地说,“他对我娘很好,比我还要孝顺。”
香莲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语气温和,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第七章 赶赴省城
又过了一天,马革毕带着两个壮汉来到烟馆。一进门就喊:“白掌柜在哪儿?”
香莲正在柜台后头忙活,听到声音,心里一紧,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跑出来说:“四爷来了啊,快屋里坐。”
马革毕挺着个大肚子,一脸傲慢,瞅都没瞅香莲一眼,直接说:“叫你爹出来,我有事找他!”
香莲心里七上八下的,赶紧回答:“我爹回老家了,还没回来呢。”
“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敢回老家?真是不把我马革毕放在眼里啊!”马革毕怒气冲冲地说,“那个洋戏匣子找到了没?”
“警察局正在查呢。”香莲小心回答。
“我不管他们查不查,三天之内,必须把洋戏匣子给我找到,不然,你们搬家走路,听见了没?”马革毕厉声说道,声音在烟馆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