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阁被人攥着脖领子,气息越来越急,嘴倒是挺硬,“你们无情无义在先!将我当成挡箭牌!我脸上这道疤本应划在秦氏脸上的!还有我与大公子青梅竹马!他素来真心对我!是秦氏非要过来插一杠!天理何在!”
要非掰扯这些,那秦遇安就有话说了,“第一回 让你替我,确实是我强人所难,但我也没亏待你,我的马车是不是车队里最舒服的?你好吃好喝不用干活,我们家秋葵还亲自伺候你起居,你委屈什么?秋葵到现在还不高兴呢。第二回分明是你自己要铤而走险,跟我可有半分干系?还有陆坦…”
“不许直呼大公子名讳!”被人掐着命门,小阁的底线仍然没忘。
“陆坦陆坦陆坦~我就直呼了怎么了…”秦遇安翻了个白眼,“陆坦与我是指腹为婚,我还没生出来就是陆夫人好几年了,你能奈何?”
“小姐,夜里凉,仔细话说多了风吹得门牙疼。”
冬葵一整晚都气儿不顺,秦宁也不敢火上浇油。在史郎中的精心医治之下,这位武痴功力不减反增,一直憋着找机会练练,“好好好,你将她放下来,咱们先走,她毕竟是陆府的人,让他们自行处置便可…”
“人家自己都说了不愿再追随陆大人,大小姐又何必操心?不用那么麻烦,就请小阁姑娘跟这几个同伙共进退吧!”
冬葵也不废话,一手制住小阁,另一手扇开了火折子,但见一地的刺客死士早已七窍出血服毒自尽。小阁哪里见过这阵仗,怪叫一声白眼一翻,吓晕过去了。
冬葵撒手,任凭那软软的身躯瘫倒在地,冲道旁微微颤动的草丛朗声道,“毕竟是陆府的人,大公子自行处置吧,我家小姐先回去了。”
大公子蹩脚的轻功真是走到哪儿都拖后腿,陆不急足尖点地先从草坷里跳了出来,“冬葵,方才你那招连环剑正是出神入化,明日你我挑个时辰切磋一二…”
闻听此言,冬葵步伐愈发地轻快,可秦遇安反倒不着急了起来,她慢悠悠地踱过小陆郎君身边,轻声唤道,“陆坦?”
“嗯?”小陆郎君转过脸来,等着她的下文。
没有下文,只见秦遇安站定,朱唇轻启面无表情,“陆坦陆坦陆坦陆坦…”
我就直呼其名怎么了。
第90章
忘了秦东家向来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小陆郎君哭笑不得,正要开口,这小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坦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明天,说不定都等不到明天,就有可能风云突变,今日必须提前知会于她。
月光给他们的背影披上了一层薄霜,不急和冬葵领一队侍卫不近不远地跟在后头,看到前面那两个黏在一起的影子,冬葵悄声对不急道,“兄台看着可眼熟?像不像秋猎回京的路上相遇的那一回?”
正是从那时起,小陆郎君提出要大小姐跟他联手的。当初冬葵怎么也没想到,大半年后,大公子还能跟她们一起回去。
听闻冬葵的感慨,不急轻声笑道,“我家大公子看似事事漫不经心,心中其实颇有计较。在吴大将军麾下做事那几年,闲暇时最盼的就是大小姐的信笺,几乎比家书看得还欢快写得还殷勤,如此记挂,怎么可能轻易割舍…”
只是字里行间落笔时,句句带着思忖,字字经过斟酌,时时不忘礼节,真正面对面相处下来,方能显露出各自的真性情。
回到别院东厢房,秦宁见陆大公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尾随她进了屋,不由得蹙眉,“秋葵!关门!送客!”
还算客气,没让放狗。秦遇安也是无奈,冬葵是不指望了,她一门心思盘算着跟不急兄切磋,必然倒戈。这边厢不等秋葵答话,小陆郎君也开始发号施令,“秋葵你睡觉去,本公子亲自服侍大小姐安寝~”
胡闹。你一大老爷们儿戳在人家小娘子的闺房里头,她安得了寝么。
不过对于这位陆大公子,秋葵也有了些她自己的分晓,大少爷虽不拘小节,但也算大德无亏,每次清场赶人,几乎都是有要事相商,长夜漫漫,眼不见心不烦。
大公子规规矩矩替秦遇安举着擦牙的盐罐子,捧着净手的热毛巾,一头热地没话找话,“我说了「等造反」,你就不好奇是谁要造反?”
秦遇安冷哼道,“我好奇你就会告诉我?”
谁知此番陆大公子倒痛快,“那当然,”紧接着叮嘱道,“今夜起,别院里的人都要和衣而眠…”
什么意思,方便随时跑路吗?等陆坦道出其中缘由,秦遇安再无二话,默然点头。
天光未亮,快马传来军中急报,池州总兵,反了。
造反也得讲究师出必有名,叛军发兵的理由是:大塘的玉安公主荒淫无度嗜杀成性,在尺州借养病之机残害五尺男童,将童男子的眼球残忍摘下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