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阿姨,您确定这不是梦?”赵凯问。
“我又没老糊涂,怎么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呢?!”戴老太太火了,赵凯无奈地看了一眼韩伟林,80多岁的老太太,没有护工搀扶路都走不利索,但脾气还是那么倔强。
韩伟林却淡淡一笑,他起身给戴老太太倒了一杯温水。
“戴阿姨,您喝口温水再慢慢说。”
感觉到了被尊重和被信任,戴老太太的脸色好看多了,她喝了一口水,开始慢慢回忆。
“我喊了她的名字,她没有回答我,她的手是冰凉冰凉的,我挣扎着起身想把小孙喊醒,她却突然不见了。”
“可是,如果那真的是涂槿华,她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呢?”赵凯疑惑不解。
戴姨妈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她楞楞地想了几秒,才重新开口说话。
“我觉得,槿华在害怕着什么?”
“哦,你觉得会是什么呢?”韩伟林的语气非常柔和。
“我也不知道,也许,她害怕连家琪......怎么说呢,我听槿华提过好几次,说家琪让她觉得不舒服。家良平时对妻子和妹妹都极好,日常送礼物总是一式两份,槿华一份,家琪一份。有一次结婚周年,家良单独送了一套新衣服给槿华,当时家琪很不高兴,没过几天,槿华就发现这套衣服被剪碎了。虽然不确定是家琪干的,但她总觉得不对劲。”
说到陈年往事,戴姨妈的表述流畅清晰,可见她虽然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但思维却还是非常敏捷。
“这事槿华觉得很丢脸,所以嘱咐我不要对外人说。”
“原来是这样,所以姑嫂之间也有矛盾。”韩伟林点点头。
“对,我曾经怀疑过槿华的失踪和家琪有关系,但那时她和肖建棠在国外度蜜月,所以这件事情和她应该没关系。”戴姨妈回忆着往事,眼中闪着泪光。
韩伟林的心里有些酸楚,十年了,所有人的都在继续着自己的人生,而戴姨妈却只有过去,他递给戴姨妈一张纸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比较温和。
“老太太,你觉得是涂槿华杀害了连家琪吗?”
戴姨妈正在擦眼泪,听到这句问话猛地抬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充满戒备和敌意。
“不,不可能,我的槿华不会做这种事。”
“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韩伟林问。虽然目前技术科还没有给出详细的报告,但根据现场种种的迹象,他基本可以确认杀死连家琪的凶手当时就在连家大宅。
“肯定是肖建棠啊,他恨家琪,这谁都看得出来。”戴姨妈一口咬定。
刑警大队的大门口,涂惠珍迎面遇到了顾熙然,一时间喜出望外。
“顾大画家,太好了,你可以顺路带我回去吗?这回刚遇到下班的高峰期,很难打到的士。”
“你不等家良和依依吗?”顾熙然有些疑惑,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下。初春的南方还带着寒意,但涂惠珍的鼻尖上既然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哦,下午我约了工人清扫游泳池,必须马上赶回去。”。
顾熙然点点头,警方已经完成了现场勘察,连家琪的尸体也已经被带走,那个染了血的游泳池的确需要马上清理。
第十章 我撒谎了
问询室内,肖建棠手里拿着一杯热茶,双眼红肿,目光呆滞,坚称自己昨晚都在房间里没有离开过,外面的动静他毫无觉察。
不知怎么的,韩伟林看着这个如同笼中困兽的男人,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同情,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曾经威胁过要掐死她?”韩伟林严肃发问。
“那是被她逼急了才说的气话。”肖建棠说着,眼中满是深深的悲哀。
“有人可以证明你没有离开过房间吗?”韩伟林问。
“没有,我和家琪分房睡,我睡里间,她睡外间,互不干涉。不过,我昨天喝醉了,听说是老赵把我扶到房间的,你们可以问他。”虽然证词对自己不利,但肖建棠看上去并不慌张。
“连家琪之前有什么异常吗?”韩伟林说道。
“没什么特别。哦,对了,前天半夜她把我叫醒,说涂槿华站在窗外,我过去一看,黑长发黑长裙,身材长相的确有些相似,可我追出去她就不见了。”
“前天晚上?”韩伟林和赵凯对看一眼,戴姨妈也是前天晚上看到的涂槿华。这件案子和十年前的涂槿华失踪案难道有什么联系?
“你能确定是她吗?”韩伟林问。
“不能。当时是半夜,光线很暗,我当时酒没醒,晕乎乎的。”肖建棠摇摇头。
“你那天说的腌臜事是什么?”韩伟林换了一个问题。
“我们还没有分房睡的时候,她经常半夜从睡梦中惊醒,把我当成了连家良,拉着我的手喊“快跑,快离开这里!”说到这些,肖建棠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