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宇支支吾吾回了两句,再后来边妈妈打电话过来时她接也不敢接,只推说事情多忙不过来。边宇害怕了,噩梦如两年多前一样再次上演,两年多前她还不满十八岁不知道怀孕生孩子意味着什么,青春年少特有的愚蠢懵懂伤害她的同时也保护着她,更重要的是那时候有边妈妈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为她付出,让她对于这种伤害的感知直至两年多以后才渐渐体会。
如果妈妈知道自己把她日夜悉心照料一年多的外孙送给了别人,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对自己那么好吗?她会原谅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犯错吗?
时已近深夜,正是上床安睡时间,只是今晚的睡前故事过于魔幻脱离现实,徐筱茹跟彭城都好像是听了一出狗血故事,只是因为发生在自己身边难免会代入,进而生出许多复杂难言的情绪,一时三人皆无话。
“把药吃了,”家里还有之前买的布洛芬,是徐筱茹痛经严重时用来缓解疼痛的,上回卢芝惠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流感盛行,她虽然来的仓促但仍不忘在行李箱里装了一大袋药,冲剂口罩泡腾片满满当当占了三分之一的箱子。
徐筱茹用小勺不停在杯中搅拌,手心贴在杯壁感受杯中温度,待觉得适宜便递进边扬手中。
“可惜了,你今天是没看着,”彭城心绪一时难以平静,鼓动几下脸颊整整神色,眉飞色舞地向边扬复述起傍晚的场景,“我们俩走到门口都不敢贸然闯进去,哪知道徐筱茹这家伙一听见里面有砸东西的声音马上就一脚把门给踹开了,那小道上的花盆都被她踹翻好几个,跟女英雄似的,老帅了。”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只字未提,只顾着一味渲染徐筱茹的丰功伟绩,徐筱茹知道他是有心如此,也不反驳顺着他问:“我不是让你看着情况报警吗,你怎么还跑过来了,不用上班啊。”
“你话也不说清楚一上来就让我报警,我吓都吓死了,万一你被碎尸我就是最后一个接触过你的人,你说我能不来吗?”彭城理直气也壮,头枕在撑起的胳膊肘上一脸暧昧地问:“嗳,我们家筱茹好不好?”
边扬安静喝完了药,听见彭城的问题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往徐筱茹脸上扫,乖乖点头,“好。”彭城将此情此景全收入眼中,忍不住乐得顺势追问:“有多好?”
“特别好。”
“这么好,那......你喜不喜欢啊?”彭城故意拉长了音调,余光扫视徐筱茹观察她的反应,徐筱茹接过边扬手上的空杯进厨房冲洗去了。两人视线跟着人的背影进了厨房,“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吃过药没多久徐筱茹又盯着边扬量了一次体温,彭城松散地窝在沙发里,头枕在沙发靠上,“降下来了吗?”徐筱茹手握着温度计,看着面前脸颊犯着红晕一副乖巧模样的人,几不可见地深吸一口气,摇头,“38.1度。”
“卧槽。”彭城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怎么办,要送医院吗?”几人在一起时边扬对一切事情很少表达个人意见,特别是异议,此时光洁的脸蛋上顶着两坨红云,幽幽道:“我不去医院。”
彭城公司明天有新员工培训,他作为培训组织方的一员不能临时缺席,徐筱茹暗自思索不久便决定让边扬留在自己这里休息一晚,彭城去边扬家临时借宿。
“那你店里明天怎么办?”
“我给强叔发消息了让他们先顶一顶,明天下午看情况好了我再过去。”
睡前徐筱茹又去量了一次体温,边扬躺在床上还没完全睡着,歪着头不甚清醒地半睁着眼睛看着她。“睡不着吗?”徐筱茹问。
她给他身上盖了床夏被,薄薄的一层,能看到他身体的起伏曲线。他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朝徐筱茹伸过去,片刻,徐筱茹伸出手与他相握。
“睡吧,睡着就好了。”
半夜,徐筱茹蜷在沙发里闭着眼睛很快睡了过去,沙发空间狭窄,左右转身之际总有种要跌到地板上的错觉,徐筱茹一点也没受到影响睡的很熟,没几个小时又猛然惊醒。
混沌之际,身体先于意识觉醒,撅着屁股在茶几上摸索一阵之后便悄悄走向卧室。临睡之前,徐筱茹拉窗帘的时候特地留了一条细小的缝隙,万籁俱静的深夜,唯有户外影影绰绰的灯光顺着缝隙爬进房间,洒下一道幽暗的光线。
徐筱茹在床边站了会,待适应了暗黑的环境后,将手里的温度计探索着伸向边扬腋下,她的手轻轻在他脸颊和额头上贴了贴。
或许是在发汗,他的脸上潮乎乎的。怕他被汗水沤的难受,转身在床头抽了几张纸去擦,直至厚厚一层的纸巾被打湿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