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又打电话又发微信的就这事啊?”边扬在一旁安静等待,因为有人她便时不时挪动几步,于是几步外的边扬也跟着一会左一会右的。只见她一脸无奈,但略有潮红的脸上却洋溢着笑意,“买蛋糕就买呗,非要我在干嘛......打个折可以的呀,顺便也叫阿姨帮我们宣传宣传嘛,我一会给丽丽发个消息说一声你让阿姨直接过去就行.....”
话说到一半,左侧突然横生出暗影,没看清楚就下意识头往右偏。
“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电影院温度太高。”一只手贴上来手背在颊肉处上下摩挲。为了躲避人群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安全通道的墙角,原本几步之遥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缩短距离变得近在咫尺,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一样将她牢牢困住。
“说话,”他倾身附在左耳处,用气声提醒。
“喂——喂喂——,奇怪,怎么说着说着突然没声音了。”卢芝惠嚷了半天,对着屏幕按了一通最后一气之下干脆挂断。
“用几年了,早该换了。”徐正天裹着厚棉袄瘫在沙发上,两条腿上下交叠支在茶几的玻璃隔板上,头也不抬道。
“你那个脚百年不洗臭的要命还老往那上面放,说也不听哪天我给你剁了,”卢芝惠捣鼓着手机正琢磨要不要再拨个电话过去就收到徐筱茹消息,说是信号不好晚点再说她才撂下。“你就会说,那你倒是给我买个新的啊。”徐正天不说话了。
困在墙角的徐筱茹给卢芝惠发完消息后发现边扬依旧丝毫未动,似有要在这里站到天荒地老的错觉,不说话抬手使劲往外推了推,结果显而易见。“我不想继续逛了。”他说。
那你倒是动啊。
“行啊,那现在就回。”她将手机揣回兜里,靠墙道。边扬不吭声仍旧那么看着她,漆黑瞳仁在徐筱茹红润的面庞上游移,一寸寸的,蛇吐信一般。这并不算一个特别隐秘的角落,她的电话前后打了不过两三分钟,再远能跑哪里去,更何况她是一边打一边信步走。
“有人过来,”外间过道有声音传来,虽然两人什么也没干但这姿势着实暧昧可疑,更何况面前还有一个让人摸不准性子的人。
“想不想来点刺激的?”徐筱茹一惊,还不待开口拒绝他便如大山倾倒一般覆了上来,鼻对鼻,唇抵唇,如电影播放到关键时刻突然转为慢镜头一般不见更进一步动作。徐筱茹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憋了半晌直待快上不来气才小心翼翼吐出,饶是如此,爆米花的香气依然伴着他的气息鱼贯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痒。
她的唇被湿润的舌尖舔舐一口。
“诶哟,我的妈呀。”有人进来,马上又退了出去,嘴里骂骂咧咧,“什么神经病,大庭广众之下的,带坏小孩嘛不是。”徐筱茹到底面皮薄,她本就不是什么出格的人连在公众场合撒娇秀恩爱这种在很多人看来颇为寻常的事都干不出来,更何况现在。
“你的脸好像更热了,”始作俑者一脸兴味,嘴角翘起,“我帮你降降温。”
“不......”
徐筱茹堪堪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剩余皆被如山一般的人吞入腹中,一时安静的空间里只有压抑的喘息与啧啧之声。
难得的,虽然已是冬季且白日天空阴沉灰暗,到了晚上乌云却逐渐散去,明亮清冷的月光如害羞的姑娘一般渐渐显露出皎洁真颜。也许是感受到徐筱茹的用心,这回养的几盆盆栽竟都侥幸存活下来,绿油油的叶片给寒冷的冬季夜晚增添一点春日气息。
徐筱茹叫边扬将餐椅搬了两张放在客厅连接阳台的玻璃推门旁,烧了一壶热水放几颗玫瑰花茶进去,不多会就有香气升腾而出。只见她随意扎着发,白日身上的米色毛衣早已褪去换了一身浅灰色珊瑚绒睡衣,阳台上的窗户为了通风没有完全紧闭,防止感冒在睡衣外面披了条同色系毛毯,把自己裹得像只毛茸茸的小浣熊。
边扬从小不怕冷,很多时候一件卫衣加一件呢绒大衣就可以度过整个冬天,可人对于温暖是很难抗拒的吧,正如飞蛾具有趋光性。本来不觉得多冷的寒夜因为怀抱着温暖便觉得浑身冷得彻骨,于是仅仅是身后的拥抱已然不够,他将自己化成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灵巧地钻入她的怀里,共享这一小方天地的温软和煦。
“冷不冷,去加件外套,红薯还得烤一会。”
下午回程的路上碰到街口有卖烤红薯的,香气浓郁十足,馋得徐筱茹口水都快流出来,兴冲冲上前结果败兴而归。“那么小一块就要八块你敢信吗?我一个面包才卖三五块,”人都走出几百米她犹在为超出认知的价格痛诉,“记得小时候学校门口也有卖的,几毛钱吃都不想吃,没想到大了反而还怀念起以前的东西,你说人是不是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