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聊会儿天吧。”
“好。”
“阿允经常跟我说你们小时候的事。她可喜欢讲故事了。”
小时候的事么?古芝蓝调直椅背,拉了拉毯子。
“她有跟你说,我跟她们俩小时候是死对头么?”
“有啊。她说你小时候闪闪发光,是小孩子的中心人物。而她俩就很边缘,像被太阳系除名的冥王星那样。”
“明明就是她不想理我在先,还说得像我在欺负人似的。”
“你总是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让别的小伙伴回答,答中的还会奖励糖。阿允说她不感兴趣,就没参与。”
“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古芝蓝才不会说,其实只是她比别的小孩识字早,大部分题目都是书上或网上找了,再改一改拿来用的。
“阿允说,那时虽然你们互不待见,但司博士很眼馋那糖。可简单的她抢不过别人,难的她又不会。总之就只抢到过一次,答案还是阿允告诉她的。”
“哈,好像是有那么一回,那题挺难的。这种作弊的事她们可没少做。”
“那次之后,司博士觉得那糖超好吃,可是她又赢不到。然后阿允就想了个办法,偷偷把答案告诉其他小朋友——反正她能想出答案来。条件是赢回来的糖要分一半给司博士。”
哼,原来她们就是用这方法把“信众”慢慢从她身边弄走的。
“狡猾。”古芝蓝如此说道。
“我觉得很有趣啊。听你们的故事就像自己也有了童年回忆一般。”
“那家伙到现在还经常自己买那个糖吃,就揣在兜里。”
“诶?真的吗?我不信,等见到司博士我要向她求证。”
“嗯,你问她。”
古芝蓝自顾浅浅笑了。方秀余光看了她一眼,放心了一些,看来说些往事的策略是对的。在来时的飞机上,何荷允就跟她说好了,无论情况多糟糕,没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说丧气话,特别是在古芝蓝面前。这二十几年来从没见过她这么紧张,必须竭尽全力留着一线希望。
“她还说了什么?”古芝蓝问,“说些你觉得有趣的给我听。”
“我想想……中学时?”
“中学?我跟她们没什么交集。”
“可是哦。他们经常一起玩那帮人里不是男生居多嘛,其实他们会经常琢磨,怎么样才能跟你搞好关系。这个你知道么?”
“多少能猜到点。”
“哈哈,我就说嘛,这么幼稚,你肯定知道。”
方秀打了打方向盘,避开前面的一个坑。车里的人齐齐往一边晃了一下。
“听说有一年,有男生给你送了个很浮夸的生日礼物。谁都没想到你真的收下了。”
最浮夸的礼物,就是那只粉红色的大熊了吧。
“后来你接受那个男生了吗?”
“当然没有。”
“我想也是。嗯……其实礼物的主意是司博士出的,当时大家都震惊了。后来你猜怎么着?他们发现司博士总能蒙到会被接收的礼物,就都去请教她。所以,其实那时你们关系就挺好的了?”
“没有,真的连话都没怎么说过。礼物太多了,我随意收点份量轻的而已。”
“哈哈,很有趣不是么?她是怎么做到的?”
“鬼知道。”
“咦?阿允跟你的回答一模一样:鬼知道。押题也能这么准的话那家伙早就全班第一了。”
方秀模仿着何荷允的语气:
“一冉隔三差五就被追着问古芝蓝会喜欢什么。情报比古芝蓝身边的朋友还准。——原话。后来司博士烦不过,就开始瞎掰、反着说,才终于在高三前止住了这个势头。”
中学时她身边哪有真正比较要好的朋友?看似很多人追求,却都是独来独往的。
傻瓜——古芝蓝嘀咕了一句。
说着说着,电话接二连三地震动了,都是不同的人发来的反馈。
何荷允又在清单上加了一些需求,古芝蓝还在想尽办法把东西凑齐。除开替手开车的时间,她基本都在协调这些。能想到的人脉都找了,真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从东欧黑市买货的一天。
“调整一下路线,我们先到这个镇上接点货,顺便补给。”古芝蓝调整了导航,“设备那边运输出了点问题,可能要晚点。”
“好。”
“到时看情况,如果太久我们过去找他们。”
“好。”方秀看了看新调整的路线,“你再眯会儿吧,大概三小时就到了。你交接时我再休息。”
“辛苦了。”
闭上眼前,古芝蓝又看了最新更新的救援消息。又找到了四个人,一死两重伤一轻伤——没有她想看到的名字。
说了那么些往事,她希望这次闭眼能有个开心点的梦。或者,不做梦更好,梦没有实际意义。还不如让她休息那么一阵,好精神奕奕地拿到设备,然后尽快找到至今联络不上的那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