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冉很聪明地没提任何复杂的事,只是像面对一个普通获救的病人那样说道。
“……救?”
“嗯,你遇到了山难,正好有人发现你……”
……
在监控的另一边,古芝蓝看着司一冉循序渐进地对话、提问。她马上意识到,随着方秀奇迹般苏醒,所有计划都将被打乱!
她拿起电话,通知林叔叔,然后召集项目组所有人,立即到会议室集中。
完成这些,她才踱到护理室门前。门打开着,她就抱着双臂倚在门边,看着里面的三人。
何荷允凑到司一冉耳边提醒:“她刚、刚才问她是谁。”
方秀的目光便越过司一冉,看了何荷允一眼,直到司一冉发话,才又移回来。
司一冉说:“你叫方秀,方正的方,优秀的秀。总之你昏迷很久了,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但不要紧,可以在这里安心调养。”
方秀眨眨眼表示听懂了。作为一个奇迹般苏醒的人,你总不能奢望她能说出多少个连贯的字,对不?
司一冉把何荷允拉到前面来,指给方秀看:“她叫何荷允,是负责照顾你的人,有什么需要,或有哪里不舒服,只管跟她说。”
何荷允便露出她那好看的笑,对方秀点头。
刚苏醒的人还很虚弱,不宜进行过多对话,司一冉往古芝蓝这边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对方秀说:“你先好好休息,晚些会有专人来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
方秀再次缓缓眨眼表示明白。
处理完这边,该去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了,这才是刻不容缓的。
“那……就不打扰了。”司一冉扯上何荷允打算离开护理室。
倒是没想到身后传来了方秀的话语:“嗯……渴。”
也是的,这两个人问了一大轮话,居然没想起人会口渴。
何荷允便停下脚步:“你们过去吧,我照、照顾她。”说完便折回去倒水。
古芝蓝细长的眉间皱紧不自知。司一冉径直走到她面前,仗着比她高,遮挡了她的视线,这让她很不爽。
“其他人在会议室?”司一冉低声问她,顺便在身后把门关上。光用猜就知道古芝蓝已经把人召集好了。
“嗯。”
古芝蓝转身走在前面,倒是有些许香水的气味留在原地,无意中飘到了跟在后面的司一冉的领子上。
···
真的是所有计划都打乱了!突破性的解冻,突破性的苏醒,研究方向需要重新调整,人手方面还要增加其他方面的专家,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但相对于成功的喜悦来说,这些问题都显得可以克服。
视频周报里,司一冉拿着报告,向古芝蓝简略说明方秀的现状。
“……从过去几天的检查初步来看,方秀的神经系统无可避免的受到了损伤,所幸的是并不严重。最显著的体现为:
语言功能正常,但丧失阅读能力——唔,就是著名的失读症。
此外还有暂时性的肌肉协调紊乱——就是还不能动。
海马体损伤导致的长时记忆提取混乱——类似坊间常说的失忆症。
……以及其它杂七杂八的小问题。”
古芝蓝带着疑问的语调重复了最后一句:“杂七杂八的小问题?”
这概括也太随意了吧?
“就是……还挺多的”司一冉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那我详细给你说说?”
“不必了。”古芝蓝干脆利落的手一摆,否决掉,“接着说重点。”
“给她做了CMI和21PF的测试。嗯,就是两个广泛使用的心理量表。结果显示,除了情绪上有点焦虑,其他都很正常。等她语言功能再恢复点,应该就能进行正常交流。”
“嗯。”古芝蓝哼了一声表示她在听。
然后司一冉就继续说:
“她的个性很平均,情绪也很平稳——当然,她现在只是被告知,自己只是个普通山难的幸存者而已。
还有,心理专家刘老师说,记忆回路重建的可能性非常低,失读症在成年后治愈的先例也是没有的。他建议我们不要花时间在这两项上,倒不如把精力花在帮助方秀重建社会关系……”
“没有先例的事才更值得一搏。”古芝蓝突然这么说。
“嗯?”司一冉没搞懂她具体所指。
“何荷允在干嘛?”又是话题一转。
“做护理的工作。”
“还有呢?”古芝蓝才不信何荷允会这么安于现状。
“她在试图找出方秀原本的社会关系,还有她的记忆。”
“嗯。”古芝蓝把手里的笔丢到一边,“这才是她会做的事。”
司一冉低头翻手里的资料,看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然后就听到古芝蓝叫她。
“喂。”她真的很少叫司一冉名字,“你负责方秀的心理建设,做份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