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在夏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要接什么,良久,“所以我没有机会了是吗?”
看见omega眼里蓄满的泪,桓昱抱歉地点头,“我不能轻描淡写地说让你换一个人喜欢,因为我也有喜欢的人,我理解你的感受,更明白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孤注一掷,所以我必须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你做的一些事情就改变,我很喜欢他。”
失落的同时,章在夏更多的是诧异,她甚至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消化“孤注一掷”四个字,更没有办法相信,这会从清高禁欲的校草——桓昱嘴里说出来。
“我...”章在夏轻声问,“我能问问是谁吗?是学校里你身边的同学吗?”
“不是。”桓昱仰头,望着漫无天际的寂寥夜色,似惋惜,似回味,酒润过的嗓音一点点的哑,一点点滚烫,“是一个认识很久,很熟悉的人。”
章在夏手里的牛奶已经凉了,她还捂着,下一秒听见桓昱说:“其实你没有必要为我做什么,也不需要一直关注我,夏妍她...”
桓昱是想说“夏妍也很好”,却被章在夏一句“我不会考虑她”直接打住。
“因为她是beta,又是女孩子?”
“对。”章在夏点头,声音坚定,“婚姻法上规定omega只能和alpha或者男性beta在一起,所以我不会和她在一起。”
“婚姻法?”桓昱轻笑,听不出具体的情绪,可能是妥协她的说法,也可能是轻蔑不屑。
法律上周迟没有领养他的资格,但他还是在周迟身边长大,这是周迟给他上的第一课,所以即使法律伦理不许兄弟产生手足以外的感情,他也不在乎。
章在夏还试图进一步说服他,“初中的时候老师也讲过,这都是常识。”
“无所谓。”桓昱不以为然,“反正我又不会遵守。”
他接二连三的发言,让章在夏彻底愣住,这完全颠覆了桓昱在她心中的形象,以至于她都没仔细琢磨这句话。
司机姗姗来迟,下来替章在夏开车门,桓昱看着车开出去,他回到长椅重新坐下,一股突然的疲倦席卷全身。
桓昱仰头闭上眼睛,感受瞬间的天旋地转,眨眼的间隙,余光有身影晃动,他停滞片刻,接着若无其事,却又突然地脱下外套。
站在不远处的周迟,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咬牙切齿地骂了桓昱一句缺心眼。
不知道是喝晕了,还是脚踏两只船,当情场老手,和omega谈情说爱上头了,这么冷的天还脱外套。
桓昱安静起身,深色的高领毛衣,袖子撸到手肘处,白皙的肌肤酒后泛起不正常的粉色,一条青筋沿着腕骨延伸,在雪景里格外耀目。
他就这么在人视线里,摇摇欲坠地走进楼道。
*
周迟跟人前后脚进门,他把手里的袋子竖放在玄关旁,闻到屋里一股清苦酒精味道,他带点忐忑的不悦问:“你们喝酒了?”
“嗯。”桓昱正收拾桌上的狼藉,鼻音很重地应了一声。
“喝了多少?”
“没多少。”
“冰箱里的喝完了?”周迟打开冰箱门,扫了眼又关上,“这还不算多?”
冰箱里那几提啤酒,对周迟这种游走酒桌的不算什么,但桓昱他们这种没喝过酒的青春期小孩,几瓶下肚,后劲十足,很容易喝醉。
周迟叹气转身,严肃提醒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
屋外细绒绒的雪落在玻璃上,窗户紧闭,屋内空调久开,干燥又温暖。桓昱脱了那件高领毛衣,里面一件白色无袖,劣质的轻薄布料,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alpha结实的身材。
桓昱像是没注意他的目光,脚下有些趔趄,端着盛饭碗碟杯子的托盘,摇摇晃晃。
“......”周迟嘀咕,“端不稳就放那儿。”
玻璃瓷盘哗啦啦倒入洗碗池,清脆刺耳的回响,周迟用力闭了闭眼睛,不耐“啧”了一声,再睁眼看桓昱从厨房出来,对上他黑沉的眼神,无辜地指了指太阳穴,“头疼,想睡觉。”
“那就去房间睡。”
他说完,客厅陷入一阵沉默,接着是桓昱开关房间门的声音,周迟忍着额角的跳动,收拾剩下的一半残局。
这些擦洗工作,周迟做得没那么细致,前后也就几分钟,一回头,看桓昱杵在房间门口,倚靠在门框上。
周迟侧目睨他一眼,看他身上穿的睡衣,忍不住垮下脸,“不是要睡觉,又出来干什么?”
桓昱脚步虚浮,眉毛紧紧拧成两道,往卫生间走,“想吐。”
周迟看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马桶边,“会催吐吗?”
“不会。”
“手。”周迟吸引他的注意力,用两根手指给他掩饰,“伸到喉咙里,哪儿不舒服摁哪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