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从来没有这般唤过他的名字,从前在床榻上时,他哄着她唤他夫君,可她总说自己做奴婢时间长了,一时之间改不过口。
而且为人妾,哪里能张口闭口唤夫君,到时候让别人听到了又得平添口舌。
而且她觉得这样有一种隐秘的亲近,好似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防人谁也窥探不得半分。
陆从祗觉得她看着老实,但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她实际上又喜欢在老实中寻些刺激。
他没有阻止文盈,就这般任由她喜好,只是今日听到她唤自己,那种异样的感觉一点点攀爬上来。
那是他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绝对不能睡,要睁眼瞧一瞧文盈,可如今回忆起方才,他却想听她再唤一声。
陆从祗稍稍动了动,文盈诧异起身:“怎么了吗?”
陆从祗的双眸在渐黑的夜色里闪射出亮光:“我想听你,再唤一遍我的名字。”
第四百六十六章 来让我抱一抱
文盈睫羽微颤,一时间没理解他话中意思。
她定定看着大公子,觉得现在的他莫名有一种回光返照的感觉,让她心中还是不安。
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她想什么事都避免不了悲观些,面色当即有些丧:“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突然想听这个?”
说到后面她声音微有些发颤:“你想听,我便唤给你听,你坚持坚持,别睡好吗……陆从祗。”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好似声音在大些,别会将现在的一切都破坏掉。
陆从祗初时还不明白,感受到她语气的变化,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误会了。
他牵起唇角,无奈将他的手握紧了几分:“瞎想什么呢?我就是想听一听,只是觉得有些新奇罢了。”
可即便如此仍旧缓解不了文盈心中的担心,她怕大公子是在嘴硬,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是抱他抱的紧一些,好似只有这样他就不会离开。
陆从祗被她弄得没办法,又怕她继续担心,干脆只轻轻扶着她的手背,话也不敢再说了。
一行人连夜赶路,路过官道附近的客栈也不敢去,只能往旁边寻一寻,找到一处暂且能落脚的破败屋舍。
众人想办法凑了些水,选出一个伤势最轻的人,将他的手和面伤简单清洗一番,又调换上相对干净的衣服,派他前去那客栈买些吃食用度。
也没等多久,人回了来,这一路上倒是顺利,这还能拿些药膏与细布过来。
暗卫与将士都是刀剑舔血上过过来的,各自领了东西便互相包扎处理伤口。
陆从祗这边其实不愿意让文盈来弄,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未曾见识过这样血腥场面,更何况如今还怀着身孕。
但文盈却坚持:“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你受了这样的伤,我还不帮你处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嫌弃你呢。”
陆从祗只是笑了笑:“那就嫌弃着罢。”
文盈略有些恼,咬着牙低低道了一句:“去你的。”
她将陆从祗的衣衫褪去,接着面前篝火的光亮,细细去看他身上的伤,大大小小算起来有四五处伤口,深些的刺入有一指长,剩下的便都是刀划出来的伤口。
文盈的心跳的快了些,她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伤,又因为心疼他,怕弄疼了他,动作起来小心翼翼。
陆从祗轻声劝慰着:“说实话,现在我已经感受不到疼了,许是疼的久了,伤口的地方早就发麻,哪里还能想得起来疼?”
只是这话刚说完,文盈将药粉撒在伤口上,他便喉结滚动,后面想说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文盈声音闷闷:“都这时候了,你还逞什么强?”
眼前是一处又一处的暗红,文盈随时也看到了他身上新添的疤痕。
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大公子身上有多少伤疤,她心里都清楚,当初他们第一夜时,他还将大公子腿上的伤疤当成是二公子的,也是那时她的手不敢乱抓,这才没有发现身上的纰漏。
可如今这新填的疤痕就横在那里,文盈将他身上的伤都包好后,指尖轻轻抚了过去:“疼吗?”
她想,自己问的这也是废话,留了这么重的疤,哪里能不疼呢?
她心里闷闷的难受,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虽受了些冷遇与白眼,但最起码衣食无忧,可大公子却是真刀真枪上的战场,甚至还遭了人暗算。
她一点点凑过去,对着他的疤痕轻轻吹了吹。
陆从祗喉结滚动,身子不由一僵,文盈的脑袋如今就在自己胸膛前,他垂眸便能看到她的发顶。
仔细瞧来,他甚至能看到文盈唇角未动,身上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让他觉得自己的血液流转的都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