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祗这几日一直都在府中,没有出去。
朝中的人如今还不敢投靠他,仍旧在等陛下明确的偏向,他倒是也乐得清净。
只是晚间他独身一人躺在属于他和文盈的床榻上,心中总被莫大的孤寂与担忧笼罩。
他指腹摩挲着床榻,似是能感受到文盈残留下的余温一般。
在收到文盈的信之前,倒是赤水城那边先传来了消息。
秦槐君他们真真正正打了起来,十分焦灼,难舍难分。
与文盈的信一起到的,便是耿献亮战败的消息。
原本皇帝还怀疑他守城之时故意装模作样,这回他一走,当真打的厉害起来,反倒是丢了赤水城。
皇帝震怒,在朝堂上发了好大一通火,虽说早早退了朝,但并没有说如何处置耿献亮,也没说要不要即刻启用他。
但朝中之人已经闻到了风向,已经有人开始向他投诚。
可陆从祗目前没心思理会他们,将他们的拜帖都拒之门外。
朝中的人只以为他是故意磋磨,只是不知道他不愿意见人,只是想看文盈写的信。
开篇第一句便是:“大公子,我真的很是思念你,这才忍不住给你写信,还望莫怪。”
陆从祗心底泛起私私密的甜来,只是下一句便教他唇角的笑一僵。
“大公子,我最近还有些爱哭,我想许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孩子像父母,可我儿时从不是个爱哭的人,大公子,这孩子是不是随了您呀?”
陆从祗抿了抿唇。
他看起来像是爱哭的人吗?
第四百四十九章 爱妾有孕,无心娶妻
这心信再往后翻看,便都是些零碎的话。
文盈说她胃口有些不好,喜欢吃酸的,但家人们送来的都是山楂做的东西,可她听说这东西吃了以后许是会小产,即便是看着眼馋的不行,也一口不敢动。
她还说这边的丫鬟是狗皮膏药一般,打不动,骂不走,她已经跋扈的不成样子,却还是有人背地里说她的不是,等着机会要踩上她一脚。
她说她不明白,她若是秦槐君的妾室也就算了,可她只是一个借住的人,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看她不顺眼。
陆从祗这信看到后面,越看面色越沉。
他的文盈在那边许是受了欺负,即便是明面上不敢真把她如何,但她心里也定然是不好受的。
他想了想,还是准备了纸笔出来,先给文盈回了一封信,最起码要叫她知道自己心里有她,即便是如今分于两地,但他也从未停止过想将她救出来。
然后又关心了一番她如今的身子,最后才在心中正经写到一句:“我幼时并不爱哭,但我记得,吾妻非所言般,大抵识己不清罢。”
信交由暗卫送了出去,而他自己则是开始赴朝臣之约。
其中还是朱家最为热络。
当时文盈为他奔走,在杜家受到的薄待他都知晓,而朱家坐收渔翁之利的心他也能看得出来。
此次约他的人众多,但他还是率先选中了朱家。
朱大人还是念着这份亲事的,与陆从祗见了面,浅喝了几杯酒,别开始将话题往此事上绕。
“陆大人当初被流放,我这心里实在担心的不行,我家中女儿也是。”
朱大人说的直白,陆从祗却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吃着菜,静静听他的后文。
朱大人也不管自己的这话是否会伤了女儿的名声,只想着尽早将这次亲事定下来才是。
当初他窍了杜家的墙角,本想着搭上了陆从祗,日后朝中自有一番前程,却没想到也没过几日,人竟被流放了出去。
朝中的人没少笑他,他也没有颜面再去攀附杜家,只能在这般不尴不尬的环境中挣扎。
倒是皇帝对他并不算薄待,并没有因为陆从祗的事而迁怒他,从那时起,他便觉得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今终让他守得云开见月明,他面上的笑怎么也收不住:“当初陆大人出京都,我家女儿是几日都吃不下去饭,还是他娘亲好生的劝才将人给劝回来,当时家中有亲戚要求娶她,她也是怎么着都不愿意。”
朱大人顿了顿,观察着陆从祗面上神色,最后试探性说一句:“陆大人,您看咱们两家的婚事——”
“谁答应你有婚事的?”陆从祗放下了杯盏,不咸不淡道,“想必朱大人也知道,我的爱妾如今有了身孕,我哪里有旁的心思来娶妻。”
朱大人尴尬陪笑:“妾室怀孕,日后也就只是一个庶子罢了,总该是得有正室夫人才是,我家女儿当时与大人府上的那位姨娘走动也多,想来也是早便有那些姐妹情谊,日后定然能和睦过日子。”
这边是要投其所好了,偏宠过小妾的男人都知道,娶妻娶贤,才能将妾室偏房都安稳下来,这样府中才能不至于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