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却觉得他说这话并没什么用,说到底,夏五姑娘待她也没什么。
所用的手段,也只不过是些威逼、利诱亦或者是打压罢了,夏五是个合适的主母,她甚至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提前将她这个未来妾室震慑妥当。
既是这种不伤根本的手段,又如何能查证的明白?如今大公子因她要走,许是作为男人的尊严不容践踏,也许是他心里真的有她,在这时候一颗心偏向了她。
那若是回了京都,他的如何能确保自己的一颗心不会向夏五姑娘那边转,重新叫她沦落到尴尬境地?
文盈仔细想了想,还是道:“公子还是别在这些事上多费心神了。”
她问他:“其实奴婢不明白你,当初您要娶夏五姑娘时信誓旦旦,如今说要退婚却说的轻描淡写,请您恕奴婢僭越之罪过,奴婢就想问您一句,您如此这般,同相爷的区别又在何处呢?”
这话犹如一声闷雷在陆从袛耳边炸响,他不曾想过,自己在文盈心中,竟同他厌恶了一辈子陆世久没什么区别?
第一百八十三章 把她留在这
陆从袛心中的憋闷陡然放大,连带着声音也多了些严厉:“我如何会同他一样?”
他将文盈向自己拉进:“我即便是对夏妩念没男女之情,但求娶之时也是真心想娶她为妻,如今知晓我一直以来看错了她,你还真以为我心中当真就这般无波无澜?”
文盈知自己这话是惹恼了他,甚至比之他知晓她与孙大哥的事时还要恼怒些。
“您想叫奴婢如何呢。”文盈声音弱了下去,“叫奴婢来安慰您吗。”
她睫羽轻颤,不等他的回答,赶忙道:“那公子也别太过伤怀了,事总有两面,也不能偏听偏信,若是奴婢说的有什么不对,您不是就冤枉了夏五姑娘吗?您不能听奴婢的一面之词。”
陆从袛被气的哽住,听着她脱口而出这完全不过心的敷衍言语,他只觉得他难得生出的一腔情谊都给错了人。
他慢慢松开了她,似是自嘲又似是冷笑:“罢了,你还是别说话了,说不准我再问下去,是不是你便要说成自己在背后撺掇闲话?”
他被气的低声咳了几下:“在你心里,安慰我的方式,便是将错在她身,变成错在你身?文盈,你真是好样的。”
文盈不说话了,觉得大公子当真是难伺候的紧。
她又变成了一副闷葫芦的模样,陆从袛心里憋闷的更厉害。
他轻嘲道:“难怪你在张氏身边一直不得重视,也难怪陆璎想要选中你,你这般处事,当真是不招人欢喜。”
言罢,他转过身去,大步就往院外去走,独独留着文盈一个人在院中。
大公子的话在她脑海之中回荡,她咬了咬唇,她不明白,为何被大公子说了这么一句,她心里就难受的不行呢?
对着大公子的背影,她低声道:“不招人欢喜就不招,没人欢喜我,我爹娘也是欢喜我的。”
说着,她似还是觉得心里难过,转过身回屋的时候,说话声控制不住大了起来,既是在暗暗回陆从袛的话,也是在对自己道。
“不止爹娘,孙大娘、孙大哥也是欢喜我的。”
可她不知,陆从袛耳力极好,她这话一字不落全然被他听了进去。
他离开的脚步不由得顿住,强忍住要回头的冲动。
当真是好样的,竟又提那个野男人。
他手紧紧握成拳,许是太过用力,更是摁出了些响声来,他离开的步伐加快了些,脚下生风,想将满身的怒火皆发出去才好。
此后几日,他似赌气般,虽吃穿都不少了文盈,但却是一眼也不去见她,他这府邸也并非只有文盈所住的那一间院子。
午夜梦回间,他躺在床榻上翻身,下意识抬胳膊想要将人抱个满怀,确陡然发现怀中空空。
他心里不舒服极了,他知道,文盈明知他宿在别的屋子,也不会对他多上心,更不会来寻他,毕竟之前在京都之中,她都不曾找他服软亦或者说什么好话。
他心中更憋闷,更是觉得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在文盈面前输了一块,分明他是主子她是仆,为何他在她面前就占不到什么上风?
他干脆将这口气赌到底,即便是再不适应,心里再惦记着她,也当真是一眼不去看她。
同一屋檐之下,文盈也没舒服到哪里去,她在床榻上翻了两圈,更是觉得床榻空空,且照比寻常的夜里还冷了不少,她闷闷坐起身来,叫脑中放空,却还是无济于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四月初,他们要准备回京都了。
文盈本就没什么行李,但陆从袛有很多东西要收拾,有要掩人耳目的证据混在零零碎碎的东西里,故而显得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