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待奴婢确实是好,但奴婢在公子心中,究竟是什么人呢?”
文盈深吸一口气,抬头直白地面对他:“或者说,您心里真的有奴婢吗?”
陆从袛眉头紧锁,不知她这问的算什么问题。
他若是心中无她,又怎会这般动怒?
“奴婢自知身份低贱,自小到大不敢奢求其他,能有机会跟了您,本就是阴差阳错,奴婢并不想过这种日子,但既已经成了事,奴婢也不曾有过什么怨言,奴婢待您,一直都是很感激的。”
她神色落寞,即便是早便伤心过了,但在此刻这伤口未曾愈合的时候,在大公子面前讲出来,还是有些疼。
“但您不信奴婢,为何对墨一他们,您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到了奴婢这,便事事都成了奴婢的不知足、小性子、有意的谋算,您当真了解女子的心思?”
文盈摇摇头:“您不懂的,您不懂奴婢,也不懂夏五姑娘,这事从一开始便是同您说不通的,奴婢已经有了良配,您这般心善,奴婢不过沧海一粟,没了奴婢,定会有好的人在您身边伺候您的。”
她这话回响在陆从袛耳畔,叫他尽力忽略却根本逃脱不开,他想要质问她究竟为何要说这种话,却是觉得脑中一瞬的嗡鸣,叫他眼前泛花,慢慢闭上了眼,强挺着的意识也终是又模糊了回去。
他似做了很长很长,又真实到可怕的梦。
他梦到他同白日里那般去探望文盈,但瞧见的却是文盈正面露羞赧地在屋子里,手上绣着当初答应他要给他的平安扣。
后来他将她接回了院子,依照原本的打算带她出了府,到他早便打算好住着的府邸,给了她贵妾的名分。
后来,她有了身孕,生了对龙凤胎,他自小大大从未有过这般通体的畅快,只是他瞧见孩子之时,孩子的眉眼却同那野男人生的一模一样。
他去看她,便瞧着她一副坦然又无畏的模样,甚至眼神之中,待着报复的痛快。
“公子,您从来不懂奴婢,这是奴婢送您的礼物,您可还喜欢?”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在乎,怎么会不在乎?
陆从袛再睁开眼睛之时,天色已经彻底亮了起来,昨夜的梦叫他心里发慌,也是因为趴着睡了一宿,叫他胸膛之中的闷疼更是明显了起来。
后背的伤已经被包了起来,他的衣裳似被简单清理过,定然是文盈做的。
那现下,文盈人呢?
陆从袛呼吸一深,赶紧起了身来,腰带还没系好便几步出了门去。
只是抬眼便瞧着文盈站在楼梯处,身形瑟缩着,分明再躲避什么,他上前几步才看清,她面前是个陌生男人,看着她笑的不好意。
“小娘子怕什么,我就是跟你说说话,也没做什么逾矩的事,你为何抖的这般厉害?呀,是不是昨夜着凉病到了,哥哥来给你瞧瞧。”
他的手向前一伸,文盈忙往后退一步,只是身后是台阶,叫她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了下去。
但下一瞬,面前的男人哎呦一声直接向后翻了下去,在楼梯上滚了好几个台阶才停下。
“你,你敢踹我?”
彼时楼下已经有吃饭的人,都在看热闹,没有敢往上凑的。
小二放下手中托盘便过了来,一把将账房搀起来:“唉呀,小的就是忙不过来才叫他来帮忙给你们送个饭菜,踹他做什么?”
他摆摆手:“你这尊大佛我们留不起,别自己娘们出了墙就把气撒在我们身上,快走快走!”
夫妻男女事上,总归是格外惹人眼,这般一说,下方看热闹的人皆将揶揄的眼神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文盈羞愤难当,呼吸都重了起来,一双双眼睛落在她身上,眼神里有审视、鄙夷,还有似那小二和账房一样的男人。
这种男人闲来无事,总要找一朵自认为不老实、招蜂引蝶的花,随便戳一戳,欺负欺负,得了好后,又要反过来一脚将花踩死,再骂上一句:“真不着调!活该!”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想跑跑不掉,只好似被人扼住喉咙般剥夺呼吸,下一瞬只觉头上昏昏沉沉,仰头便要向后倒去。
只是此刻腰间环上了条胳膊,紧接着她落入一个怀抱,熟悉的冷冽味道涌入鼻尖。
“你们两个,姓名报上来。”
小二和账房皆是一愣,瞧着上面色如常的男人,却莫名觉得被压了下来。
小二咽了咽唾沫,刚要开口,便听那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子来:“抢到的人去报官,待官府的人来了,我还会有赏。”
说着,他便直接将银子扔了下去。
下面人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有下意识就要冲过去的,但却是碍于陆从袛的威慑,无人敢起偷拿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