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刚走,随意丢在桌子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的心底猛地一抽,有种不好的预感。
迟书拎着香槟过来,见余温正站在桌子旁,手拽着松垮的浴巾,“迟书,邢老爷子刚在走的,没来得及去医院,没遭什么罪。”
他正站在一副巨大的油画上面,抽象派的化作,一张张扭曲的人脸,跟迟书的身体几乎融合在一起。
他的眼睛里的灯好像关了,瞳仁一下子就暗淡下来,“帮我找身黑衣服,我一会去邢家,我先去洗把脸。”
余温赶紧去翻找迟书的衣柜,他这个人没多少正式的西装,定制过几套全被余温弄回别墅去了,还是蝶蝶帮忙放的,不知道在哪个柜子里吃灰尘呢,就算有西装,总是在黑色中掺杂着一些艳色的设计。
迟书不是古板的人,不喜欢太正式的衣服,余温翻遍了柜子也没找到。
“我去问问酒店前台哪里能买到。”余温说了一句,可洗手间里只有刷刷的水声,迟书根本没听见,余温从柜子里翻找了一件长体恤,然后踩着拖鞋来到一楼前台。
柜台的墙上挂着无数个时钟,标注着各地的时间,机械的齿轮在转动着,弄得余温心里更是杂乱无章。
盛闻从外面刚回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一楼的前台,她穿着男人的长款体恤,瘦弱的她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很着急的跟店员说着什么,然后她嗓子里毛病又犯了,像是有些口吃一样,有些词就是发不出音来。
排队等入住的人很多,客人已经不耐烦的开始催她了。
盛闻隐约的听见,她是想要找一身黑西装,这东西盛闻满柜子都是。
“有完没完啊,这是服装店吗?在这里找衣服?”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富太太推了推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没见这么多人等着呢,耽误我们多长时间。”
余温只能尴尬的转身,就看见盛闻站在她的身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楼上有没沾身的,跟我去拿。”
就在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胖子,腰粗的跟水桶一样,西装的质量也不怎么样,正拎着行李箱进来。
第266章 偷吻
余温看向盛闻,就跟看陌生人一样,“不用盛先生帮忙了,迟书生的比较瘦,您的衣服不合身。”
说着径直的跑向刚才进来的西装男,果然她连借口都找的好笑,宁愿去要那个两百斤胖子的廉价西装,也不屑于自己的。
很快余温掏出手机给对方转了账,对方高高兴兴的将外套脱给了余温。
盛闻抿起唇,正想走过去,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却是成荀之,“盛哥,刚才邢家老爷子挂了,我刚才看见邢家二房的一个纨绔风风火火的跑了,你明天出席吗?他就算古晋首富怎么了,跟你的身价比跟笑话一样,你就别屈尊降贵的去了,他就跟你爷有点交情,还真当自己是长辈了!”
…………
压抑悲痛的气氛蔓延在这座老宅中,但背地里却是无尽的血雨腥风,邢老爷子三个儿子,邢宝和算是长孙了,老爷子最喜欢他,跟别的纨绔相比,就算邢宝和平庸了一些,但还是能守住家业的。
院子里的鸡血藤树上被缠上一层层的白布,猩红色的窗帘也被佣人踩着梯子拽下。
中西合璧的大理石回廊上站满了刚赶过来的人,邢家这么多人,老爷子去的时候,只有邢宝和跪在跟前,给老爷子换上了寿衣。
邢家是很封建传统的家族,毕竟从下南洋开始,有些规矩就言传下来,连丧葬都是按照国内的传统举办的。
余温跟迟书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她一下车,就绊了一下,差点崴脚,幸亏迟书抱住了她。
等两个人来到老爷子的后院,却见赶回来的人已经吵成一片,谁也不在乎老爷子,只等着人到齐了,赶紧念遗嘱,看看自己能分到多少钱,一个个跟仇人一样,就站在老爷子的屋子外面,大声的吵嚷着。
迟书微微的眯了眯眼,发出轻嗤声,黑发覆额,“走吧,进去吧,别理一群畜生。”
他声音挺大的,余温吓了一跳,生怕那些人会听到,毕竟也算是长辈了,但俨然她多虑了。
屋内已经搬空了,只剩下一张床,老爷子躺在上面,盖着白布,僵了的手露在外面,但那只经常带的古董扳指已经消失不见了。
屋内正中央放着一个铜盆,邢宝和将一袋子纸钱丢在里面,烟灰四处飘着,火舌吞噬着纸钱,余温感觉自己的脚面都是热的。
“让你看笑话了。”邢宝和无奈的叹口气,眼圈还是红的,“老爷子去的时候谁也没叫,就一直提起盛先生,说要跟他爷爷下棋,非要我去拿棋盘,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