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妤不想和他说自己的私事,放下手上文书,欲站起身,但昨日爬了一天山,今早腿酸得要命,连站起来都差点站不稳,不由扶上旁边桌子。
高盛见状,过来扶她。
她即刻收回胳膊,说道:“太尉先下去吧。”
高盛嗤声一笑:“怎么,公主玉体,梅棠那乐伶碰得,我便碰不得?”
司妤肃色看向他:“太尉,梅先生是朝廷太乐令,不是乐伶,太尉身为人臣,当谨言慎行。”
高盛冷笑:“老子没读过书,听不懂什么叫谨言慎行。”说完就一把将她搂住,往前几步,轻而易举将她按倒在床,一边掰起她腿,一边吻过来。
司妤没想到他会突然疯起来,可她这次手上却没匕首,死命挣扎不过,厉声道:“高盛,你真要与我兵刃相见,争个你死我活?”
高盛看向她:“我没有要与公主你死我活,我只想与公主春宵一刻,既然公主与那梅棠可以,怎么就和我不行呢?公主以前可没少夸我威猛无敌呢。”说完继续去弄她。
“那些时日是你的荣耀,却是我毕生之耻辱!”司妤盯着他道:“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能平静坐在这里与你共商朝事,你一定要如此,那我们便鱼死网破!”
她所说不像是假话,高盛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她,她盯向他,眼眶微湿,眼底泛着决绝的恨意和凶狠的红光,
“我占了你,也帮你杀了管洪和吴贵妃,你割我一刀,怎么也该两清吧?更何况……”
他沉声道:“五年前我就救过你,用我所有亲人的命,要不是我们,你早在突厥可汗的床上躺了五年!”
“所以你作为人臣,便要来践踏我?”司妤反问,“那你便是佞臣,我杀你有何不可?你竟每每露出轻佻亵玩之意,别说我不想和男人扯上什么关系,就算我真要找男人,也宁可找梅棠而不是你,至少梅棠对我眼中是敬重,而你……
她咬牙愤声道:“你看我的眼神,你那视我为玩物、当我是禁脔的模样,让我恶心,让我食不下咽,夜不安眠!”
高盛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为什么她宁愿和别的男人亲近也不让他碰她一下,拒他于千里之外,因为她觉得他恶心。
别人给她舞剑,送花给她,就是敬重,而他靠近她,却是轻佻亵玩,是拿她当玩物?
他就是他妈想睡她,他是个男人,她是个长得天下第一好看的女人,他但凡脑子正常,就不会不喜欢她吧?这就叫视她为玩物?
他从她身上起来,一句话没说,出去了。
司妤坐起身来,重重喘息,咬咬唇,拢好自己的衣服。
外面的清风吹散了一些高盛的冲动与怒火。
她说错了,他也不是完全只想和她上床,她如果愿意对他笑,愿意给他弹琴、和他去爬山,他也会很高兴的,床上那种事,她不愿意就不愿意,他当然不会逼她。
但她不愿意。
往日那两年……
他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她走近他的寝房,在他面前脱下衣衫。
那天他的确对她没有客气,他看着她因疼痛而哭泣,看着她因体力不支而求饶,但他毫无怜惜。
他的确将对朝廷的恨与不满发泄在了她身上。
天家高高在上,朝廷是名门望族的朝廷,如他们这些平民,便是草芥。
如今身份尊贵的公主,躺在他身下嘤嘤啜泣。
但他不觉得他亏欠了她,凭什么她为皇室,就要他高氏上下替她出生入死、马革裹尸?而皇室与朝廷却从未爱惜自己的子民,只将子民当蝼蚁!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总有一天,他要她再来他面前求他!
朝臣们发现,以前太尉对长公主随意中透着亲昵,而长公主则十分客气疏离,现在太尉也开始客气疏离了,甚至有些冷淡,公主则是更冷淡了,这一时让朝臣们压力很大。
朝廷动荡至今,好不容易安稳一些,可再别出什么意外了。
再过十来天,由太常寺卜算的大吉之日到了,天子出行,离开京城,前往新都西昌。
已有部分朝臣与士兵先行,饶是如此,天子这一行也有数万人,极目望去,浩浩荡荡的队伍不见首尾。
天子太后仪仗在前,随后是公主王爷,再是高盛严淮等人。
队伍走得比普通行军慢,往往只走半日,到下午就开始扎营,埋锅做饭。
高盛这一趟也没有骑马,有了个大官的样子,坐着车,王小桃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