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继先想了想,吩咐丫鬟道:“把她带去后院,等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先走了。
昌乐看着丫鬟将司妤领去后院厢房,也跟着进屋道:“你们下去吧,我问这美人几句话,探探她是什么来历。”
她毕竟是公主,丫鬟们不敢反抗,依令下去了。
待她们下去,司妤立刻关心道:“昌乐……”
昌乐却急问:“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司妤解释:“我在高盛军中,他要打安朝烈,我潜进来找些忠于皇室的臣子。”
听她这话,昌乐不由哭起来:“真的?高盛能打进京城来吗?姐姐,那屈继先太可恶,他将我掳来宅中,我要不从,他就打我……我如今已是完了……每日都恨不得去死,可我再没见过母后,也回不了宫……”
一边说着,一边已是痛哭流涕。
司妤安慰道:“说什么话,乱世之中,能活着便是希望。你不要惹怒他,先顺着他,等我们的消息,安朝烈的人不是西凉军的对手,我们定能夺回京城的,到那时就好了!”
昌乐仍是哭,心中却有了希望,又问她:“可你怎么被带到了这里?”
“我在严淮府上,被屈继先撞见,便不问青红皂白将我掳来,你不要向他暴露我的身份,要不然他知道我来城中找内应,那一切便完了。”
昌乐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绝不会说。”
“那你可能帮我逃出去?我还要出京城给高盛营中带话。”司妤问。
昌乐无助道:“这里都是屈继先的人,我要怎么想办法?”
“有没有没人看守的时候,有没有狗洞之类,守后门的是什么人,或者有没有能出去的机会?”司妤提醒她。
昌乐想了想,“后边院墙那里倒是有个狗洞,但院子里有人看守……我想起来了,我屋子后面是个空房子,今天晚上我偷偷把它点了,这样下人们要来救火,你就趁机逃走。”
司妤觉得这样可行,刚向她问明狗洞具体方向,外面便传来屈继先的声音,昌乐便已起身,急朝司妤道:“姐姐你出去后定要来救我!”说着便急急忙忙出去了。
屈继先很快过来,在屋外朝昌乐道:“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昌乐不屑道:“不过一个舞伎,我为何要打她的主意?怎么样,姓廖的定然也劝将军将她留着献给大将军。”
屈继先“哼”一声,推门进来看一眼司妤,见她安安稳稳坐在屋内,便又出去朝丫鬟吩咐:“好好侍候着。”说着带着昌乐走了。
司妤眼看昌乐回头期待地望她一眼,心中不由叹息。是自己太天真,以为安朝烈会是忠义之臣,结果到了京城他才显露野心。
而这朝廷上下,有多少人是假忠臣,有多少人是真反贼?
她熬到夜晚,也不敢睡,至三更天,果然听到外面有嘈杂声,有人喊:“走水了——”
火势似乎不小,她在屋内就闻到了焦糊味,又听有人大喊“快救火”,脚步声都往东边而去,待门外安静下来,她便开门看向外边,果然空无一人。
于是立刻从屋内出来,小心绕过几个院子,去找昌乐说的那个狗洞。
狗洞并不好爬,墙下有个坑,若非她瘦,还不一定能爬出来,好不容易钻出来,却听见附近有巡逻卫兵的脚步声传来。
外面是一条空旷巷道,完全没遮掩的地方,她没办法,只好又钻进狗洞内,待卫兵过去,再从里面艰难爬出来。
这一趟太急太慌,竟把一只鞋掉在了里面,可她不愿再钻回去找,又怕在这儿耽搁太久被卫兵发现,只好不管不顾往远离屈宅的黑暗处跑。
从未赤脚走路过,几步路便硌得生疼,但逃命在即,顾不上这些。
正值月初,只能见着微微的月光,她又不识路,跛着脚绕了好几圈,也不知绕到了哪里,终于到一片僻静的角落,她便将就在墙根下坐下,休息一会儿,准备熬过黑夜了出城去。
这夜如此漫长,偶尔能听见更鼓声,又能听见犬吠声,她盼着能听见点人声,又怕听见人声靠近。
此时她孤身一人,行迹可疑,无论是碰见人,还是碰见野狗,都能让她无法应对。
但并没有坐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是一个时辰,竟有一队军士从前边街头跑过去,听他们议论,竟好似从屈宅出来的,要抓一个女人。
司妤一听便知是在抓自己,屈继先竟这么快就知道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