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僵持着,司妤看出他态度已经没之前那么强硬了,又哄道:“你是天下英主,是由你驾驭他,介意他做什么?”
说完,扶着他的肩坐到了他胯上。
高盛不由得往后躺,他算是明白了,她这是把美人计也使上了。
他很清醒,也清楚自己中了这美人计,但无力挣扎,无可奈何,只怪自己毫无抵抗力。
什么天下英主,英个屁的主,他就是个贪恋美色的庸主。
她发丝飞扬的样子可真美。
翌日一早,高盛还在床上就和司妤道:“待会儿带你见几个人。”
“什么人?”
“美人。”
司妤从床下转眼看向他。
高盛笑道:“真是美人,从屈继先府邸带回来的。”
司妤很奇怪,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直到她看见那几个美人。
一起四个,是几个十六岁上下、长相偏阴柔的美貌少年,这几人都是被屈继先收罗进府上的乐伶。
高盛道:“把他们送进宫中吧,弹弹琴,唱唱小曲,给陛下排忧解闷。”
司妤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屋,径直去园中,站在了园中一方水池边上,纡解着心中那一股怨恨与闷气。
高盛从里面追出来,问她:“怎么了?”
司妤恨声道:“你卑鄙,龌龊!”
高盛只是静静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道:“既已作出选择,就要一条道走到黑,你可以不插手,让我去做。”
司妤不说话,看着面前池塘的水面,想起当初父皇沉溺享乐,误信奸臣的悲哀,又想起这些年为教导弟弟付出的心血,几乎哽咽。
高盛见她如此,什么也没说,将她揽至怀中。
她靠了一会儿,冷静下来,说道:“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那样说你……”
高盛笑了笑:“没事,这话你也不是第一次骂。”
司妤想起来,他这人真龌龊起来,确实配得上这顿骂。
于是不再纠结此事了,和他道:“就留一个吧,我放进宫中乐班里,其余人是愿意归家,或者自愿进宫,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里面有一人,竟神似当初被她斩杀的那个娈童,当初她因此而大发雷霆,如今却亲手将一个和他相似的人送进宫去。
她看着自己的手,觉得那手已在一点一点变黑。
只有想起菜人,才能将这种自责与愧疚消弥。若天下再无菜人,就算黑了这手,黑了她的心,又有什么关系?
那位美少年有个寓意很好的名字,叫忘郁,名忘郁,却十分文静,有一种郁郁寡欢的气质,而且他擅长吹埙。
埙声古朴悲壮,当他吹起埙,会让人不觉动容,潸然泪下。
他一进宫,就得了皇上的宠爱。
皇上将他调至身边,让他随侍左右,自己也学起了古琴,日夜在未央宫内与忘郁合奏《伯牙悼子期》。
司妤为让弟弟学为君之道、学兵法骑射,换了好几个老师,费尽心血检查监督,弟弟却始终学不进,现在只是随便调了个乐伶进宫,余下的什么都没做,弟弟就沉溺在情人的温柔中,短短几天就学会了古琴,连乐府那些官员都觉得陛下弹得挺不错。
她不知是觉得悲伤,还是高兴。
第69章
除从豫州带回几名乐伶, 高盛归京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将成天聚集在一起清谈的太学学子抓了几个,后来在长公主过问下,太尉府将人放了, 但经此一事, 京城显得格外安静。
小嘉仍然叫小嘉,没有大名, 公主府说等念书了再取名不迟。
几日后,各军区守将到太尉府述职。
最后剩下几名亲信时,卢慈实在憋不住,直接问高盛:“大哥, 小嘉要姓司,是为……那个, 真是的吗?”
当初为防李琚作乱, 他是亲自率军防守的, 而皇后之罪,昭告天下的圣旨是说她得知白鹤降临, 认为长公主之子受了上天指示,将为未来君主, 心生怨恨,于是意图谋害,所以才受诛杀。
这圣旨, 明着是说皇后父女捕风捉影,居心叵测, 实则却是告诉所有人, 长公子之子两次招来白鹤, 这是上天的旨意,将来要做天子。
连皇后都信了, 要不然怎么会去谋害呢?
而且长公主之子没事,那不就证明这是天命所归吗?
卢慈抓心挠肝,想要一句准话。
高盛笑了笑:“那个是什么?什么时候你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了?小嘉是不是姓司,也都是后话,这不还小么,我要给他取个惊天动地的好名字,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