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放开我!”
怕惊扰万宣帝,周公公道:“带下去。”
而张皇后和李氏,已经无能为力。
直至此刻,玉琴方悚然,她好像,真的败了,归根究底,败在了薛平安上。
…
薛静安从镇远侯林家回娘家公府时,已近傍晚,投毒风波刚歇,府上仍有嬷嬷管着进出。
薛静安先去见冯夫人,冯夫人叹了口气:“平安刚睡着。”
薛静安难免生气:“玉琴郡主竟是如此狠毒之人!”
冯夫人:“还好是都没中毒,那毒药也不知道是什么,真是恐怖,王府怎么能让平安接触这些呢?”
薛静安:“往后王府定会更加仔细。”
才刚说到王府,琥珀进门来,道:“太太,王爷和二爷从宫里回来了。”
冯夫人:“怎么说?那玉琴呢?”
琥珀也不确定:“好像罚很厉害,二爷一直朝我眨一边眼,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冯夫人知道薛镐性子跳脱,道:“是这样的。”
薛瀚和冯夫人出门迎接,便看夕阳西下,裴诠的身形,被勾勒成清晰的剪影,眉眼间一片沉色,瞧不出情绪。
倒是薛镐,五官在乱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了毒。
薛瀚瞪了眼薛镐,让他暂且收敛。
便听裴诠道:“玉琴已无后患。”
冯夫人大松口气,豫王一言九鼎,他既然这么说,玉琴定是得到应有的惩罚。
裴诠看了眼冯夫人身后。
冯夫人意会,说:“平安……王妃下午和家里三姑娘踢毽子,不久前刚洗漱,便睡着了。”
裴诠“嗯”了声,他垂眸,道:“睡在哪?”
冯夫人愣了愣,她想让平安在公府住一晚,反正王府没什么好操持的,但,裴诠明显要她一起回去。
冯夫人叫琥珀:“去把姑娘叫起来吧。”
“不用,”裴诠道,“我去接她。”
…
春荇院的正房里。
裴诠漆黑的眼眸,掠过房中的细节,这里处处都有平安生活的痕迹,墙上挂着的风筝,书桌上拆开的信封,还有还没看完所以折页的书。
和静幽轩很不一样。
走到里间,一顶玫红色的床帐里,平安摘了满头首饰,乌黑浓密的头发,已经睡得有点乱。
她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梦到什么,眉头微蹙。
裴诠看了会儿,抬起手,指腹在她眉宇处碰了一下。
…
平安不常做梦。
她只觉得自己走在一片黑黑的森林里,她很冷,但肚子在咕咕叫。
有什么能吃的呢?她蹲下身,扒拉了一下树根,往嘴里塞。
树根,脆脆的,苦苦的。
突的,前方的迷雾里,出现一个高壮的身影,中年男人见到她,很是一惊:“哪来的小娃娃哦!”
“娃娃你几岁?你爹娘叫什么?你打哪来的啊?”
小平安只往嘴里塞树根。
张德福叹口气:“天可怜的。”
他放下自己背着的放野菜的篮子,只用一只手就捞起平安,轻轻放到篮子里。
小小一个女娃娃,屈膝坐在篮子里,她葡萄似的圆润漂亮的眼睛,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轻眨了一下。
张德福把一篮小平安背起来,道:“走咯,回家吃肉!”
后来,她到了一个很暖和的地方。
周氏一边给她洗澡,一边掉泪:“这么小的孩子,什么缺德人把她饿成这般皮包骨?”
“这是什么,胎记?好像平安两个字啊……你是不是就叫平安?”
小平安没太大反应。
她渴了,悄悄低头,喝了一口洗澡水,咕噜咕噜。
周氏忍不住笑道:“以后就叫我娘吧,定能给你吃好好的,再也不饿一顿。”
……
平安感觉到自己被人背着,就和当初,张德福把她放在篮子里,背下山是一样的。
“爹……”她小声叫了一声。
渐渐的,她鼻端闻到一股冷香,这缕香气,把她从似梦非梦的记忆里,缓缓牵了回来。
平安睁开眼睛,眼前,是王爷长长的睫毛,流畅好看的侧脸,她趴伏在他宽阔的背上,是他在背着自己。
她本能地双手搂紧裴诠的脖颈,脸颊就贴在他鬓角处。
热乎乎的,她挨过去的时候,很舒服。
察觉她醒了,裴诠声音低沉:“快到了。”
平安看看四周,原来已经在王府了,不过这条路,好像不是去静幽轩的。
裴诠问:“刚刚叫的爹,是薛瀚?”
平安“嗯”了一声,又摇摇头,薛瀚也是她的爹,但她叫的又不是薛瀚。
想起裴诠看不到自己摇头,她犯懒没有解释,只补了一句:“不嗯。”
裴诠:“……”
他似乎笑了下,平安不确定,因为她也不太能看到他表情,但是她贴着他,所以,能感觉他后背心闷闷的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