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掉头发的那个晚上,俞繁念还发现她偷偷的哭了。
只是那个小家伙,不会再像她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一哭就要哭着找妈妈抱抱了。
俞繁念内心也有过纠结,明明也才八岁的孩子,却被她培养成了跟大人一样。遇到事情,也不找家人哭诉了,她会在第一时间,去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案。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失落的感觉,涌上了俞繁念的心头。
她的孩子才八岁,就已经不怎么需要她了。可当初也是她自己先松开手,让孩子自己独立行走的啊。
在俞谨偷偷抹眼泪时,她这个当妈的何尝不是一个人偷偷流过泪。
但在这个社会,女性想要站稳脚跟,就不能是娇滴滴的公主。从小就要培养女王心态,很多三观和脾性,就得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
否则等将来,就得踩很大的坑,才能明白一些道理。
那可得脱一层皮!
俞繁念无数次都在自我说服,可是她知道,俞谨心里对她是有怨恨的。
从她念幼儿园后,俞繁念就跟她分开房间睡觉了。
到念小学时,她就已经可以自己独立上下学。一个人去训练,去参加比赛。
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接送,家长陪在身边。
但她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虽然有她认识的白教练,但白教练是大家的教练,并不是她一个人的。
慢慢的,俞谨的话也变得少了。
就连在她的白教练面前,她话都少了很多。
白荆也觉得奇怪。
她问俞召念,“你有没有发现,俞谨好像长大了很多。”
俞召念也发现了,她说,“好像是长高了很多。”
“不单单是高。”
“好像五官也跟着变了?”
“是话少了。”
“……”
自从俞谨念小学,又开始训练后,俞召念隔三差五才能见到她一面。其他时间,俞召念也要忙公司的事情,最近很多要出一批体育文创。
要不是白荆提起这事,俞召念还真没意识到。
“是不是训练太累了?”俞召念问。
白荆也不知道。
训练上她没有给太大的强度,因为俞谨自己会加练。根本不需要她另外安排加练。
“她才八岁呀,还没有到青春叛逆期吧?”俞召念又问。
白荆说:“是啊。但她跟同龄人完全不一样。”别人八岁还在要糖吃,这小孩的八岁,是问教练,我今天还可以再练练鞭腿吗?我觉得我鞭腿的动作,还不到位。
有时候白荆都想给减掉一些训练,但这个小孩每次都自己加练。
在这样自律和高强度的训练下,她首次参加全国青少年武术散打俱乐部的公开赛时,是没有发全力的。
这时候白荆才意识到,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她这个武馆就要容不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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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北城的体育中心都会有运动员选拔赛,能参加选拔赛的运动员,基本上都会各个北城各个地市级非常优秀的运动员。
在选拔赛突出的运动员,就可以留在体育中心训练。
再经过体育中心的教练往上推送,就可以成为省队队员。
成为省队队员后,就可以代表整个北城去参加比赛。
期间如果可以拿到优异的比赛成绩,就可以参加国家队的选拔。届时,便可以代表国家去争取荣誉。
这完全是白荆以前想走的那条路啊!
只是因为一些意外,她中途暂停了。
但现在,俞谨似乎非常有可能。
白荆喜忧参半。
喜是俞谨这么小前程无量,但忧是这条路很辛苦。此后她的每一次比赛,都会让家人提心吊胆。
听白荆分析完,俞繁念突然红了眼。
她很少在显露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情绪,但在那一刻,她突然有点后悔。她不应该那么早,就让俞谨学着独立。
她都没有童年。
也没有像别的小女孩那样,肆意玩乐。
俞召念宽慰她,“姐,以后俞谨会感谢你的。”
大部分人这一生,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可是俞谨在很小的时候,就确定了自己的方向。
或许是正是因为这样,她也注定要经历坎坷,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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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俞谨十岁那年,她破格参加了省散打队的选拔赛。
那年白荆已经是北城知名教练,她的武馆每年都有源源不断的生源。她带的学员,在过去连续两届获得全国散打冠军赛男女子的冠军。要知道,作为这个比赛的冠军,常年被河城两地的运动员蝉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