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聆指尖碰到他的手腕,沈乘竭尽力气地再颤抖,一下一下。
他在害怕。
他不怕别人欺负他,不怕别人语言伤害他,他怕得是未来家人会不会遗弃他。
“我知道自己的存在给家里带了很多改变,我想努力读书,有一天全心全意报答他们。”沈乘说,“我爸说我小时候很听话,除了睡觉的时候会哭,经常在他和妈怀里睡着,我爸说他不会看错人,说我那个时候很乖,我现在长大了,他也说我和小时候一样很乖。”
沈阳光自责不能时刻陪伴沈乘,更自责在沈乘遇到校园暴力的时候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发现,在他转校那几天,沈阳光跑了几趟寺庙,他发现是沈阳光特意去替他求缘,求他安稳淡定,平安无事。
对沈阳光来说,那是安慰也是一种祈求,对沈乘来说意义却非凡。不似亲生却如亲生,他有什么资格不好好读书,不好好读书回报他们给予的爱。
沈阳光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他常说自己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没年轻的时候那么软肠子了,可就在送他来城里那天,他送他上车站眼睛红了一圈。他半蹲着身体,塞了一把玉米糖在沈乘手里,语重心长的说话,“乘乘啊,爸爸妈妈对你和对你哥一样,一样爱你。”
那天天气很热,他到城里眼眶也是热的。
赵聆摸了摸他的耳朵,眼神定格在他的睫毛长,沈乘其实长相很乖,可如果不是愿意接触他的人,不会察觉到这一面。沈乘总是一脸心事,不悲不喜,像个没有温度的背景板,就算沈乘存在感低,也还没到让人讨厌孤立的地步。
那些人到底在嫉妒什么?
“你能感受到他们对于你的爱,说明你值得被爱。”赵聆哄着说,“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我守着你。”
沈乘再没了话,不一会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一觉到六点,窗外下了暴雨,沈乘头疼欲裂,出了卧室看见倒在沙发上睡着的赵聆,沈乘拍了拍脑袋,把被子拿出来给他盖上。
他还难受,动作不利索,险些摔到在赵聆身上,手臂不注意的下压把赵聆压醒了。赵聆疼得倒吸一口气,睁开眼就看到了沈乘一副要栽倒的样子顿时没了睡意,“你折腾什么?脑袋还疼?”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喝酒的原因,我脑袋还是很疼,我一会多喝点水。”沈乘一脸歉意,“我没注意,不小心给你弄醒了,对不起啊。”
“没事,我没那么困。”赵聆喝了半杯水,“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太想吃。”沈乘摇头,“我看一会能不能再睡会。”
“我说买醒酒药你不要,现在知道难受了吧。”赵聆叹气,“等着,我很快回来。”
“不用了……”
“你第一次喝酒,不吃药肯定难受。”赵聆说,“你的体质不一样,你要是再不用,一会我该打120了。”
药几块钱,医院几百块钱,还是选前者。
沈乘掏出手机,“我给你转账。”
“这么见外?”赵聆挑眉,“我还没到买不起药的地步。”
“总用你的钱,我……不好的……”赵聆摇头,“不能这么心安理得。”
“什么我的钱?”赵聆笑了笑,“你忘了你的补偿?那一千八你还存在我这里呢。”
沈乘眨了眨眼,想起一千八从何而来,钱他最初没收,一是觉得太多了,他就没过收;二是大家赚钱都不容易,他怎么好能拿人家的辛苦成果;三是他以为退给赵聆,赵聆就会把钱还给那位年轻的社畜。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赵聆这么说,沈乘第一反应是高兴,这么长时间以来给赵聆添麻烦,那些花在他身上的钱都是从一千八里扣的,就代表自己并没有给赵聆添太多麻烦。
他煮了饭,在冰箱拿了为数不多的菜出来抄,天热不易放,白菜当三天就焉了,沈阳光从小就告诉他,适应购买,吃不完坏了不说,还浪费钱。
赵聆回来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他把水给沈乘倒上,揉了揉他的脑袋,“难受怎么不躺着,净给自己找事情做。”
“怕你饿……”沈乘感觉说得不对,又立马补了词,“怕你饿了没力气,今天多炒了两个菜。”
“是吗?辛苦了。”
赵聆看他吃了药这才放心坐下吃饭,赵聆吃了一口见他没给盛饭,有些恍然,“你怎么不吃?”
“现在不太想吃,我等会在吃。”沈乘撑着脑袋看她,“你多吃点。”
赵聆被人看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往还有主播主动搭讪问他愿不愿意入境做个路人,他还没说话,钉子们就齐刷刷站起来跟保镖似的阻止,搞得对方以为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