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荏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昨晚。
他总是炙热的,没有降温的时刻,甚至可能是因为酒醉的关系,他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杨荏以前对这件事只当夫妻之间的例行公事,知道片里书中说的花样多,可没想过那些都能发生在她身上。好多姿势她都是第一次尝试,他、他怎么能把她抱起来……
不能想,不敢想,越回忆越觉得昨晚的自己好陌生。
她的手被压在肖屿的嘴唇上,他说话时,带出来的气息是夏夜海边的风,密不透风地覆在她身上,好几天都会记得那种黏湿的感觉。
肖屿心情复杂,贴着她的手心缓声道:“你睡完就走我也就算了,但你怎么能不认了呢?”
——肖屿其实很少有过“委屈”这个感觉,就算他以前遇上黑裁判、打过明显不公平的比赛,他也只会觉得不忿或愤怒。
他还曾经觉得,只有弱者才会觉得“委屈”,委屈给谁看呢?直接干就是了。
但现在他真真切切地感到委屈。
他刚才在家也认真回忆反省了一下,虽然昨晚他是喝醉了酒,但并不影响他的能力才是。
还是说,醉酒的他有一些行为让杨荏不开心了?
肖屿心里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接着问:“是不是我有的时候太……粗鲁了?让你难受了?”
虽然他的嘴巴闷在她手里,但声音仿佛通过血液细胞传到杨荏耳中。
杨荏一张脸肉眼可见地变红变烫:“没有、没有你讲的事……”
肖屿对着她实在没脾气,硬朗的眉眼像被雨淋过的芭蕉叶子耷了下来:“是没跟我发生过关系,还是没有难受?”
杨荏终是说:“……没有难受。”
肖屿微微挑眉:“那……是我太快了?”
杨荏撇开目光,声音越来越小:“怎么可能?我昨晚才知道人类有无限可能……”
甚至早上逃回家后,她还查了一下这件事儿有无世界吉尼斯纪录。
她在不知不觉中松了劲,肖屿趁机牵住她,缓缓放下,也松了她的腰,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杨荏,你是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的。包括……如果你后悔发生关系的对象是我,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我可以再也不提起这件事,也会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肖屿低着头,垂着眸,每说一个字,胸口都宛如都被刀剐一寸。
杨荏张了张嘴,刚冒出了“不”字,肖屿又继续说:“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在清醒状态下跟你表达我的想法,让你误会我爱胡搞瞎搞,但不是的,杨荏,我对你做的每件事都是认真的。”
肖屿自认不是个那么细腻浪漫的人,也不太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此刻他抬起头,望着杨荏一双眸子,说:“我很喜欢你。”
阳台落地窗门没关严,吹进来一阵风,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随风晃。
杨荏知道他手很大,轻轻松松就能握住她一双手,还总是暖的,能捂得她哪哪都发烫,而这时候,这双手却微微颤抖着。
“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已经跟我说过无数次了?”杨荏咕哝道。
肖屿愣了愣:“我说过无数次了?”
“嗯,尤其是快睡着的时候,抱着我不停讲,跟复读机一样……你牛高马大的,怎么酒量那么差啊?”
“……我很少喝酒……不是,那、那我除了说喜欢你之外,还说了什么啊?”肖屿都快冒冷汗了。
“你还说了,希望能跟我一直走下去。”
杨荏冷静了一些,反手轻轻捏了捏肖屿有点薄茧的手指,说:“我早上脑子有点混乱,也需要一些时间梳理想法,所以没通知你就跑了,先跟你说一声抱歉。”
肖屿忽然觉得眼前逐渐亮了起来,他静静听着她继续讲。
“你刚刚说我后悔对象是你。”杨荏摇摇头,“我当然没有后悔,我不是那种会糊糊涂涂跟人上床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一时兴起的那种人。”肖屿声音有点沙,“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
“只有一点点啊?”肖屿语气似是遗憾,但眉眼已经扬起来,像是雨过天晴,“那你有什么地方还觉得模糊不清楚的,你告诉我,我能交代得一清二楚的。”
“应该是我要同你交代我的想法。”
杨荏在风里轻声说,“我虽然两年前就跟陆广涛提了离婚,但拖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才正式办完手续。中途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儿要放弃,想着‘几颗苍蝇屎而已咕噜一声吞下去就行了’。好在有我妈妈一直鼓励我,让我选择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遇到你之前,别说结婚了,我连再次进入一段感情都感到厌倦。不是恐惧,而是觉得跟异性打交道好烦啊……前段时间沐冉跟姓罗的分手,她说她好像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了,我那时候就哭了,我说‘沐冉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喜欢,你只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