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年把暖气又调高几度,“以后出门记得带伞。”
“好。”何乐为答应,然后又多此一举、郑重其事地重复:“我会的,以后都会的。”
绿灯了,陈政年松开他的手,握上方向盘。
“去哪了?怎么没带‘枫’?”
何乐为打了个喷嚏,“去、去见一个朋友,她怕狗。”
“什么朋友?”陈政年总感觉不太对,何乐为残联的朋友都不怎么喜欢出门,社团的同事除去谢泽霖,其他的何乐为也不算太亲近。
“就……以前盲校的,你不认识。”
陈政年撩一下眼皮,“下次出去见朋友提前跟我说,我接送你。”
何乐为心口抽抽着发疼,他说“好”,可究竟还有没有下次,他不知道。
车载音响正在播放感情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很温和:“有人会奇怪,为什么两个明明很相爱的人却不能走到最后?我们今天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爱情最后都会归于财米油盐,热恋期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山盟海誓都可以许诺,但是人总要生活,相爱不意味着合适……”
何乐为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陈政年,你觉得为什么?”
“什么?”陈政年没有专心听。
“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走到最后?”他问。
陈政年轻嗤了声,似乎对这个问题不甚在意,“不能走到最后只能说明不够爱。”
“不是的。”何乐为下意识反驳,也有可能是太爱了,爱到可以放弃这段关系。
“没必要纠结,反正我们肯定能走到最后。”
何乐为没有回答,陈政年看见他靠着椅背合上了眼皮。
人是陈政年抱着上楼的,家里没有浴缸,地板很凉,所以洗澡的时候必须要何乐为站起来。
“起床了小猫,先洗澡。”
何乐为很快睁开眼睛。
陈政年笑了笑:“装睡啊?”
何乐为头发蹭在他颈侧,“没有睡着,就是太累了。”
陈政年把他放下来,伸手拍拍人屁股催促:“赶紧去洗澡,一会儿别感冒了。”
然而何乐为这次没有听他的话,反手抱住他,叫两个人湿漉漉的贴在一起。
“陈政年。”
他每次喊陈政年都像在撒娇,喊的人没有自觉,被喊的人却要克制忍耐。
小猫亲吻着他的下巴,慢慢延至嘴角,神情无比虔诚,“你要知道。”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何乐为又哭了,泪珠被陈政年接在掌心里,痛苦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
但陈政年不懂,小猫淋了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只好抱紧他,更紧一些,让爱意互相渗进骨髓,更深刻一些。
“我知道,我也爱你。”
何乐为终于笑了,垫起脚尖,吻住陈政年的耳垂,“那你帮我洗澡。”
第40章 分开
谁都知道这句话意味了什么。
当小瞎子红了眼尾、微张着嘴靠在他身上哈气的时候, 陈政年眸色阴沉,一口咬在脖子上。
很疼,哪里都疼。
也许陈政年永远都学不会温柔, 但粗暴(的性)会让人忘记所有。
这恰好是何乐为需要的。
越狠越好, 身体上的痛如果能抵消满心疮痍,那就再痛一点好了。
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他终于心满意足,成功得到了一身红色痕迹,洗好之后,被陈政年抱进被窝。
“冷吗?”陈政年撩开他发丝,何乐为坐靠在枕头上,等待对方把他的头发吹干。
“不冷。”雨后温存比什么时候都要舒坦,他微微眯起眼, 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陈政年说:“困了就睡吧。
何乐为笑笑, 他想要睡,但又舍不得。
时间走太快了,而他只剩下那么一丁点儿。
等到头发吹干, 每一根都放肆地在头皮上舒展, 何乐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今天答辩怎么样?过了吗?”
怪不得陈政年不接电话,那时候应该在答辩, 但是何乐为忘了, 他只记得自己的委屈和难过。
“嗯,过了。”陈政年回答。
何乐为松一口气:“那就好。”
但他没想到, 第二天照常到社团上班,却听见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老大竟然没过?真的假的。”谢泽霖大惊。
“还能有假?二辩名单都出来了,陈政年三个大字就在上面,千真万确!”
“不能吧,怎么回事啊?论文有问题?”
吴苏雅说:“应该不是, 据说当时老师们一致好评夸赞,但是老大答辩完直接就走了,没有等评审结果。”
学校的规章制度很严格,要求学生答辩后必须等待宣布结果才能离场,陈政年没有按规矩来,自然也被撤销了原本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