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然是陈政年送,喝醉的小瞎子就算被人搀着也走不稳路,歪歪扭扭,他干脆直接将人背起来。
何乐为嘴唇就靠在耳侧,模糊地嘀咕几句,好不容易听清只言片语:“我早该猜到的,你跟X声音那么像。”
小瞎子还在纠结这事呢,陈政年觉得好笑,问他:“你是在生气了吗?”
“嗯,生气了。”何乐为呼吸重重地打在耳后。
大概是醉了,又或者因为夏天的夜风依旧温温的,陈政年话说得没有平时刻板凉薄,只轻轻的,随风一样:“别气了,以后不骗你。”
何乐为不回答了,把头埋在对方肩窝上,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陈政年喝了酒,不能开车,站在路边慢慢晃悠等代驾过来。
一边踱步子,一边驮着人,对于醉醺醺的何乐为来说,像会催眠的摇篮。
不过何乐为吹着风,又清醒了一些,没头没尾地搭话:“今晚的夜景好看吗?”
陈政年这才抬起头,吝啬地将目光分一眼给夜色,“还行。”
“天上有云吗?”
“没有。”
“书里说没有云的夜晚才更美,”何乐为咯咯笑了下,又问:“那有月亮吗?”
今天的陈政年不厌其烦:“有。”
“弯的还是圆的?”
“弯的。”
“像镰刀那样?”
“你知道镰刀是什么样的吗?”陈政年反问。
回应他的只剩何乐为悠长又平缓的呼吸声。
小瞎子睡着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又是怎么规矩地躺在床上。
印象中大概有个陈政年,但是头疼得厉害,就不想了,摁住两边眼尾,喃喃自语:“宿醉吗?”
他没有宿醉过,但小说里写,宿醉的人,早上起床会头疼。
要先给自己煮一碗醒酒汤,何乐为打开冰箱,一格格伸手摸索。
“没有菜了。”指尖突然摸到什么圆圆滑滑的东西,“嗯?”
他把它拿出来,是圆形的塑料外卖盒,里头东西会晃,像是汤。
“什么啊?”何乐为不记得他最近点过外卖。
这时候手机“叮咚”响了一声,陈政年给他发消息:“冰箱里有粥,早上打的,热一下再吃。”
“!”何乐为给人发了俩“叹号”,“是你送我回家的吗?”
不对,何乐为意识自己在说废话,粥都买好了,陈政年很有可能是今天早上才走的!
陈政年果然懒得回他,何乐为就给他说:“谢谢啊。”
但没想明白对方怎么就在自己家里过夜了,刚要问,手机里有个没备注的联系人突然给他发消息:“乐为,起了吗?”
何乐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谢泽霖。
“起啦,宿醉了,头很疼。”何乐为给他发语音。
谢泽霖秒回:“才五杯……”
何乐为听着盲人模式直白地念出表情:“[强][强]”
“你能听见表情不?”谢泽霖大概良心发现,悄悄把两个“强”撤回了。
“已经听见了。”何乐为说。
对方一个语音通话打过来,恶人先告状:“你以后少喝点酒,劝都劝不住,真是。”
何乐为也是头一回跟脸皮厚成城墙的人打交道,居然说不过,最后无奈道:“我再也不要和你们喝酒了。”
“诶,别啊,一起喝酒多开心。”
“不了不了。”那玩意太苦,难喝,一口下去只会让心更堵,何乐为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了。
谢泽霖就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因为那两个[强][强]。”
何乐为还真不至于,但谢泽霖不走寻常路,偏不听他解释,自顾自说:“那为了哄你开心,邀请你来我们社团玩,愿不愿意?”
“啊!真的可以吗?”何乐为登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心脏蹦得飞快。
“为什么不行?”谢泽霖听见他这边的动静,声音染上笑意,“而且今天我们老大也会回来。”
陈政年也在。
陈政年,陈医工……何乐为默念他的名字,心口都变得灼热起来。
如果见面的话,他就可以亲口问问,昨天陈政年究竟有没有留宿他家。
“他要是知道你来,肯定会很高兴的。”谢泽霖笑说。
何乐为呼吸滞了滞。
会高兴吗?如果他去的话。
“来不来?”谢泽霖要何乐为给个准话。
他轻轻咬了下唇:“去吧。”去吧。
第17章 配音
去了才知道,原来谢泽霖葫芦里卖了药。
何乐为看不见,他以为所谓的到社团里玩,就是边听着谢泽霖的介绍边想象,再多不过摸一摸配音设备和器材。
谁知道谢泽霖直接就把他带进录音棚,关上门,外面的声音全部隔绝了,安静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