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万夫人的课上完之后,之前发现的那个不理人的女生就莫名消失了。
据旁边人说,没有一点征兆,只是在某一秒看向她时,才发现人不见了。
不过好在之后没有人再被拉进幻境里,卷入者平安上完了最后一节章夫子的课,沉默地坐在教室里,纷纷脱力。
那些正常人都不会怎么去注意的问题实在太耗费脑力和精神力,现在暂时没有了死亡的威胁,但一想到几小时后又会迎来一整晚的逃亡,压力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谢铭迟也不太行了,虽然这个傀界里不需要吃饭,但同时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吃饭的时间休息,这么一连上了十几个小时的课,课上大部分还都是他在回答,这会儿人已经在冒烟了。
“哥,”贺岐坐在垫子上,朝他这边挪了几下,说,“刚才那个斗篷人老师,那就是我师父吧?”
“对,”谢铭迟疲惫地点点头,“就是他。”
“啧,”贺岐盯着外面,神色复杂,“其实我不记得他了,但是我感觉这人挺熟悉的,在洗青寨的时候还不觉得,那会儿太惊悚,刚才就觉得……哥,我感觉和他的熟悉程度跟你差不多。”
谢铭迟:“……”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歹是把你造出来还养了十几年呢,”谢铭迟拍拍他并不好使的脑瓜子,“熟悉是正常的,不熟悉才奇怪了。”
虽然很困很想睡,但一想到在幻境里章夫子留下的那个“假”字,谢铭迟就觉得百蚁噬心般难受,干脆把旁边熟人都叫了过来,说了自己的发现。
“你的意思是,这是在傀界中心的那四个人要给你的讯息?”凌千皱了眉,“一个假字能说明什么?”
谢铭迟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想到……你们看到他写字了吗?”
“看到了,”俞谷说,“而且只写了一次。”
看来这一点倒是和幻境里的一样。
白岚迟疑:“你在幻境里看到的字是‘假’,那现实中写的会不会是‘真’?”
谢铭迟一下愣住了。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角度。
“我去看一下。”谢铭迟说完就站了起来,朝讲台上走去。
那张纸并没有被扔掉,而是被巫者折了几下后直接放在了桌子上,一定还在。
谢铭迟冲上讲台,却在看到那张纸的位置时愣住了。
程州问:“小谢兄弟,怎么了啊?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谢铭迟回神,脸色沉重地把那张纸从砚台下拿出来,展了三次后把它展开,看到了右上角的字。
还是“假”。
谢铭迟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使劲压下纷乱的思绪,回到座位上,把手中的纸展示给他们:“没问题,字是一样的。”
“那就说明万无秋要给我们的信息确实是‘假’,现在主要是大家一起想想,他说的可能是什么,”谢铭迟顿了一下,说,“首先外界的东西肯定是排除的,他临时在傀界中给我们传递这个讯息,一定是和傀界有关的,再往小说就是和这个傀界有关。”
这下众人纷纷陷入了深思。
和傀界有关的假的东西,那能是什么?
桑茉看了看沉默的众人,拍拍桌子说:“大家别都沉默着了,我有一个办法,能让大家想得快一些。这样,我们轮流每个人说一种可能的情况,其他人来判断这种情况成立的概率有多少,总比在这儿干杵着强。”
众人同意下来,贺岐说:“那我先来吧,是不是说幻境是假的?”
谢铭迟摇摇头:“这点我在幻境里的时候就排除了,如果他要提醒我幻境的问题,应该更早出手,而不是在我已经掌握规则回答了问题之后才提醒。”
“那这个不成立,我来说一个,”褚优摸了摸下巴,“这个提示是在白天给出的,如果和白天有关,是提示我们周围的人可能有假的?”
谢铭迟:“你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有人是死人,进来凑数的?”
褚优:“对。”
谢铭迟仔细想了想,否认了:“应该不是,虽然白天不那么危险,按照我们的思路总觉得和晚上差太多,守门鬼傀应该会给白天加点料。但实际上死去的人都应该是突然消失、或者像红楼外的怪人一样的状态,否则如果只为加难度,幻境中的人但凡死去都不用消失,只让他们以假人的形态出现,岂不是更容易让我们上套?”
褚优很快被说服了,点点头。
凌千看了看左右:“到我了啊……我觉得和这个字出现在我们这边的时间没关系,反倒是和他们那边有关。我更倾向于他们那边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时间是白天还是夜晚,如果是夜晚,他们也会以另一种方式提醒你,所以一定是他们那边发现了什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