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么高,在她的背上却很轻,完全不像一个大男人的重量。
可姜肆越轻,她心里就越慌。
……
“阿肆,鬼会有重量吗?”
“小姐,鬼是有重量的,那是鬼施压在人身上的力量。”
如果鬼的重量越来越轻,也就意味着,他离真正的死亡,不远了。
……
姜肆的执念没了,从那天,遇到那个老道士开始,他就已经在走向衰败,就是一股子执念支撑着他走了下去。
他要小姐平安。
要小姐回家。
姜惜念不想丢下姜肆,从小到大,除却家中长辈与兄长,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小丫鬟,一个是姜肆。
小丫鬟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她不能再丢了姜肆。
姜肆的手很冷,特别冷。
“阿肆,你别睡,你跟我说说话啊,阿肆……”
她当初只是捡了个重伤的人回家,后来才知道那不是人,而是一只鬼。
她把鬼藏在了家里,好生将养着,养好之后,这只鬼心甘情愿的留在了她的身边,任她差遣。
她不知阿肆年岁,只知她幼时阿肆便是这般模样,后来长大了,阿肆依旧未变。
阿肆会带她放纸鸢。
给她带糖葫芦。
陪她翻花绳。
还会给她摘树枝最顶上,最甜的那个柿子。
阿肆不仅仅是暗卫,也是家人。
“我们,要一起回家。”
……
前方有火光渐渐近了,姜惜念加快了脚步。
“惜念!”
有人在叫她。
那一声惜念似乎隔着浓雾,听不真切,朦胧又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时。
又是一声。
“惜念!”
那一声呼喊带着黎明的光穿过了密林,刺破了黑夜的浓稠,将希望带到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了头,透过树影斑驳的缺口望向了天空。
晨光熹微,朝阳冒出了头。
原来,天亮了啊。
第27章 白鸽
耳边有轻声细语交谈的声音,很朦胧,姜惜念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很重。
等到她终于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见的,是一个容貌昳丽的红衣男子和一个青衣公子在她的床边。
外面的天还没亮,东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两个人她都认识。
一个是雩螭医师,还有一个,是她的青梅竹马。
萧云枫。
最先注意到她的是雩螭,男人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勾起了一抹笑。
“醒了,感觉怎么样?”
姜惜念动了动手指。
“很累,但心里很轻松。”
她挣扎着坐起了身,身上几乎被缠满了纱布,衣服也被换了。
还有……
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本来有一块凸起,现在小腹平坦,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有些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雩螭。
雩螭也只是对着她点了头,什么也没说。
他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萧云枫身上。
“我还有些话要同姜姑娘交代。”
萧云枫同姜惜念对视一眼,在看到姜惜念点头之后,他才走了出去。
雩螭直接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你自己的身子,你应该也多少知道,药已经让丫鬟给你换过了,日后用药的方子我也交代了萧将军。”
“不过,有件事,你得要知道,算上这次,你流产过两次,又因为你自身原因和这一年所经历的,给你的身体留下了一些隐患。”
姜惜念靠在床头,给自己拉了拉被子。
“什么隐患?”
“你日后,很难再怀孕。”
姜惜念抿唇,在被子之下,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可能会失去做一个母亲的权利。
不过后来她又释然了。
怀不上就怀不上吧,无所谓了,以后,她不想嫁人了。
“对了,阿肆……”
她想起来了姜肆,从她睁眼到现在,还没见到姜肆,也不知道他的情况。
雩螭轻轻吹了吹茶里飘着的浮沫,饮了口茶。
“他伤得重,骨珏带他去了乱坟岗。”
“乱,坟岗?”
姜惜念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理解,去乱坟岗做什么?
难道,阿肆,挺不住了!?
她急得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雩螭见她这急匆匆的模样不解。
“姜姑娘,你做什么,你需要静养……”
“阿肆是不是挺不住……”
她都已经下了床了,门口有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骨珏的声音。
“姜姑娘,别乱想,只是那个地方比较适合他养伤而已。”
毕竟姜肆是鬼,乱坟岗那种地方,阴气重,更适合他养伤恢复。
骨珏带着一身寒气,屋里烧着炭,他一进来就觉得周围都回温了,暖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