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锁在香案边上重新站定,手按在了红木匣子上。
“无情,你怎么急了,话不是你说的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以前没看出来,你这张嘴,还真是,欠打得很。”
风无情咬着牙,嘴里蹦出来这么一句,江锁听了也只是笑笑,一双眸子温和的看着风无情,手指在红木匣子上摩挲。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算不得什么。”
风无情轻“啧”了一声,抬手就去抢江锁手下的红木匣子,被江锁带着躲开了。
风无情追,江锁就躲,在一个转身时,风无情对上了江锁的眼睛,与平常的温和不同,充斥着狠戾,冰冷又带着杀气。
他心下一震,错过了身子,手上雩螭给他的返魂梅被江锁打落了,在俯身去接的时候,抬起脚,反身给了江锁一脚,而返魂梅也落在了风无情的手上。
踢的江锁直接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动静挺大的,风无忧站起了身子,蹙着眉头,脸上写着担忧,看着他们两个。
江锁一手拿着红木匣子,一手捂着肚子,还能笑得出声。
“无情,怎么了,说不过就要动手,果然还是小孩子嘛。”
风无情此刻正站在香案边,看着那香炉里升起的袅袅细烟,晕染开的梅香浓郁腻闷,他一时火气上头,抓着香炉就往江锁那边扔。
“你给我滚出去!”
因为火气上头没控制好,没扔到江锁身上,偏了方向,扔出了门,险些砸到刚过来的雩螭和骨珏。
所以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江锁出去之后,风无忧到了风无情身边,轻轻拍着风无情的背。
雩螭来了,风无情叫人送来了新的香炉,是他不久前得到的,玉龙盘旋香炉,他一拿到就觉得很适合风无忧。
刚好趁着今天给风无忧送来了。
雩螭诊治的时候,风无情和骨珏已经守在外面,抬头望天,低头看地。
风无情觉得无聊就先开了话头,问骨珏和雩螭是怎么认识的。
骨珏脑子里想起了第一次见雩螭的模样。
“是在一场婚宴上,他来抢婚的。”
风无情震惊“抢婚“!?”
我滴个雩螭医师啊,看着文文弱弱,从容贵气,结果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啊。
可是抢婚……
“嘶,敢问抢的是,新郎,还是新娘啊?”
骨珏偏头,指着自己“你觉得我算新郎还是新娘?”
说新郎不太合适,毕竟他是替姐上的花轿。
可若说是新娘也不太对,他是个男人啊。
外面还在就骨珏算新郎还是新娘展开了讨论,雩螭拿着新送来的香炉,重新点了返魂梅。
“大公子,吃过了吗?”
风无忧应声点头,他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些许,至少比刚见到时有精神了。
雩螭坐在了风无忧对面,示意风无忧伸手,又开始给风无忧把脉。
面上不动声色,就像朋友一样开始闲话家常。
“昨日换下了浓香,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感觉人都清醒了几分。”
“那关于明泽,大公子如今还记得多少?”
风无忧想了想,看向了窗外的梅树。
“我还记得,他每年都来见我,会温柔的同我说话,陪着我,但他似乎很忙,每年就来那么几次,去年最后一次见他时,他送了我只铃铛。”
那时候,是五月,风无忧的生辰前夕,明泽是晚上来的,踏着月色,轻轻敲响了风无忧卧房的窗。
为什么那么确定是明泽呢,风无忧忘了,潜意识里告诉他,那就是明泽,不会是别人。
一打开窗,就看见了沐浴在月色之下,披着银色月光的明泽。
他的目光温和如水,一看见风无忧就露了笑,然后递给了风无忧一个精致的沉香木盒子。
“小无忧,这是你今年的生辰礼。”
风无忧拿着盒子,心里的欢喜溢于言表。
“我能现在看吗?”
“自然,送你了就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看都行。”
沉香木盒子带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风无忧当着明泽的面打开了它,里面躺着的,是一枚金色的铃铛。
用红绳系着,上面镌刻着蛟龙的花纹,红绳上还点缀着金镶玉的小饰品,是很漂亮的一只铃铛。
风无忧记得自己很喜欢,明泽说这个要系在脚踝上。
那天晚上,风无忧坐在窗上,伸出了自己的脚,明泽亲手给他戴上的。
戴上之后风无忧就下了地,在皎月阁的梅园里穿行,脚踝上的那一只铃铛随着他的走动,走一步,响一步。
铃铛声响在月光之下,梅园之中,而明泽就在他身后几步远,他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他叫他。
“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