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确认Lennart是真的想和她一起去死,而不是单纯吓唬她。
“我会永远爱你,我们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她的脑海里冷不丁地冒出Lennart在婚礼上的致辞。
她猛吸了一口气,瞳孔放大。
下一刻,她开口,心脏剧烈跳动,语气却冷静:“Lennart,死亡并非能让你和我永远在一起,相反,我们都死之后,我就自由了,我再不会被你纠缠。”
刺啦一声巨响忽然出现在空旷、寂静的雪原里。
是Lennart急刹车。
许玫的身体因为强烈的惯性作用向前倾,她卷翘眼睫上沾着的晶莹泪珠掉到地上,她的身体颤抖,忍不住地后怕,既害怕又庆幸。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Lennart侧头,绿眸恶狠狠地盯着许玫,咬牙切齿:“你痴心妄想!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
此刻的他很吓人。
但这次许玫没再像之前那样躲。
她直视Lennart,她的乌黑杏眼还挂着泪痕,神色却坚定:“不是痴心妄想。”
“我死之后,我父母定然会将我的骨灰带回家。”
父母是许玫的底气。
她知道二老得知她死讯,就算跨越千难万险也一定会拿到她的骨灰。
Lennart死之后,谁会在乎他的骨灰?
众人只会强夺他留下的巨额财产。
无人会将他的骨灰与许玫安置在一起。
对许玫来说,死去万事成空,她不在意死后她的骨灰在哪,但她猜Lennart在意。
许玫猜得不错。
Lennart早早就立了遗产,他把自己遗产分割成很多份,且故意留下许多规则,他有心想让众人因为争夺他的遗产而大打出手,丑态频出,他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人安心——这是他之前的想法。
有了许玫之后,一切截然不同,他只在意死后能不能和许玫在一起。
可Lennart还没来得及更改遗嘱。
因而,许玫的话如一柄利刃,精确无比地插在Lennart的要害。
其实如果方才许玫服个软,撒个娇,Lennart的疯狂情绪便会消散得一干二净,同样能解除死亡危机。
许玫完全没想过该策略,她和Lennart一样执着。
她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她可以躲避讨厌之人,但绝对不向伤害过自己的人谄媚。
两人对视,气氛瞬间如剑拔弩张。
窗外飞雪呜呜作响。
然而,下一刻,Lennart却忽然笑了。
许玫当即皱眉,Lennart再次让她看不懂。
Lennart冰冷、阴鸷的神情不复存在,他笑容灿烂,成熟、深邃的脸庞上绿眸亮晶晶,像颗闪闪发光的绿宝石折射春日阳光,他冷白的皮肤泛起红晕,忽然脸红了。
他竟然有些羞涩?
许玫开始觉得惊悚。
她不明白,自己就差指着Lennart鼻子骂他,怎么还给他弄得兴奋了?
Lennart很快解答她的疑惑,他修长的双手放开方向盘,并解下安全带,他朝着许玫靠近。
很快,许玫再次被熟悉、温热的宽大躯体围住,Lennart的脸庞几乎占据许玫整个视线,他的绿眸笑吟吟,薄唇呢喃着:“Rosalie你真了解我。”
他边说,一边亲昵地亲吻许玫的脸颊。
许玫拿捏住了他的要害,怎么不算是亲近他呢?
许玫被他搞懵了,她思索了很久,终于后知后觉Lennart的强盗逻辑,此时,Lennart还在亲她,他的手按在许玫外套上,他手上凝固的血与许玫外套上血渍混在一起,两人看起来亲密至极。
许玫觉得自己像是被黏腻、阴冷的蛇给紧紧缠住。
一股浓烈的恶心感猛的自胃里泛起,许玫忍不住想吐。
许玫将近一天没吃东西,自然吐不出什么,反而让胃更加难受,一抽一抽地疼。
她的不适神色让Lennart动作顿住。
他再次清醒地意识到许玫讨厌他,他的心脏开始抽疼。
这疼痛滋味甚至比儿时受欺负之时的恨意更要强烈。
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Lennart应该如同之前那样将自己从痛苦之中抽离。
但他却放开许玫了,他的双手握住方向盘,脚踩油门,沉默地飙车送许玫去最近的餐馆。
布局的人早就沉溺于游戏之中,并被所谓游戏深深影响。
许玫一个举动就能让Lennart陷入疯狂,让他心如刀割。
此时的布局人无意再去思考安全。
到了饭馆之后,Lennart迅速点餐,并在菜品端上来之后,强硬地喂给许玫吃。
许玫仍然没胃口,秀丽的眉紧紧蹙着,抿唇,饶是勉强咽下去,也迅速吐了。
Lennart以为她是太过于讨厌他,所以不愿吃他买的东西,Lennart思索着该如何让许玫主动吃下去。
“我的上帝啊!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你妻子怀孕不想吃东西,怎能粗暴地塞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