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人的,哪个敢保证两手干净?西迟皇宫负责御膳的人里有个老头,兢兢业业数十载,搭眼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人,他姑且隔三差五摸只金盏出去换钱,乔欢就不信,冯妈妈这等货色,能守着秦家的好东西毫不动心!
诈一诈她。
秦老夫人撇了眼冯氏,见她慌得六神无主,连主子的眼神都没接到,心里便全明白了。
“本夫人大方,冯氏又是自小服侍本夫人的,本夫人隔三差五赏她些什么也是常有的事,冯氏有些宝贝,不奇怪。单凭你一面之词就断定冯氏偷盗,实在可笑!”
“既如此,单凭阿绵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偷盗,岂不是也很可笑?”乔欢笑着回到。
“你——”秦老夫人哑口无言,只能催促小厮,“拖出去,快把她给拖出去——”
却听身后传来那个“不孝子”的声音:“且慢!”
秦世琛穿了一身赤红色的襕衫,他生的白,眼睛随他娘,生来妩媚,再被衣裳的颜色一衬,一举一动自是风流无限。
令乔欢感到意外的,是跟在秦世琛身后的邓洛书。
在这流言满天飞的风口浪尖,邓洛书竟不知避嫌吗?
“阿娘,”秦世琛朝着秦老夫人行了个礼,“儿子方才跟表妹在院外听了个差不多,这两件事,阿娘怎不先问问儿子?没得叫些不三不四的人乱嚼舌根,白白冤枉了欢娘子,儿子日后还得跟她赔罪。”
秦老夫人被他的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只抓住了最令她心神巨震的那两个字眼。
“你什么意思?赔罪?你堂堂秦家二少爷跟她赔罪?!”
秦世琛笑看着乔欢,柔若春风,自是满满的情意缱绻。
乔欢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老夫人亦是如此。
便听秦世琛道:“上元节,兄长落水,得欢娘子相救。那块玉佩,是谢礼,儿子可为欢娘子作证。阿娘若是不信,等兄长醒了,自去问问便是。至于方才这位小娘子所说的帕子——”
他看向阿绵,眸光骤冷,“自然不是什么污蔑之物。不过是那日我瞧见兄长的帕子好看,随便说了一嘴,没想到欢娘子就记在了心上,特意为我弄了块一模一样的。”
“至于你说欢娘子爱慕兄长不得而心生嫉妒?呵。真是笑话。毕竟——”秦世琛的目光撩向乔欢,“我与欢娘子两情相悦,只待禀过爷娘,我便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她做这秦家的二少奶奶。”
都傍上秦家二爷了,还缠着家主做什么?同时,那多出来的银票也不奇怪了——秦世琛给的呗。
流言就此传出了第三个版本。一时间,谁也不知道究竟哪个版本更可信一点。
秦世琛的话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响,在场之人,除了秦世琛与邓洛书,无一不震惊成了小石人。
两情相悦?
二少奶奶?
由于太过震惊,乔欢甚至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几个字的意思。而秦老夫人,早就倒在冯氏怀里——气晕了。
气氛正凝固着,突然有个青衣婢女闯入凝霜堂,神情激动,乔欢记得她好像是清澜斋的婢女,叫罗儿。
“家、家——家主醒了!”
话音未落,喜悦尚未漫上心头,便听西南角传来一声惨叫。
不多时,另有婢女匆匆跑来,“老夫……”见老夫人晕了,她又看向秦世琛。
“二爷,方才有个婢子投湖了!”
【作者有话说】
家主醒了。发现老婆变弟媳了。
第25章 恨多艰(十)
【乔欢告白】我一直爱慕于你。
投湖的是清澜斋的婢女,叫云儿。
人如其名,仿佛天边一朵云,跟谁都没深交过,就连玉奴询问这几日她是否有何异常时,跟她同屋的婢女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却在收拾遗物时,罗儿不小心打翻了妆奁,几片花笺飘落,字迹谈不上好看,却也规整有力。
原以为是云儿的家书,细细一读,不得了,竟是一封封情意恳切的“情书”。更不得了的,是落款:冯六。
县令家的六郎。
被秦世琛打了的那一位。
玉奴飞快看完剩下几张纸,脸色愈发煞白。兹事体大,她将信笺一股脑塞入妆奁,嘱咐其他婢女不得四处乱说,而后抱着妆奁匆匆走向秦世卿的寝屋。
为了避嫌,乔欢进不得秦世卿寝屋的里间。
隔着一道山水屏风,米色的绢纱模糊了秦世卿的面容,乔欢努力辨认着他的神情,总觉得他那文雅淡然的眉眼似乎有些无精打采,靠着床柱的身形有些无力,就连偶尔传来的声音也十分的虚弱。
没有雪蜂蜜,也不知道张渺用的是什么独门偏方。别是为了求名夺利下了猛药,白白害了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