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她在下面，束夕影随时能推开她，抓住楼层间凸出的管子求生。
她不允许。
为防止束夕影逃，颜璃双腿控制住她，让她难以动弹。
二人从二十多楼齐齐下坠，速度越来越快。
而下面，全是断裂的、翘起来的石板。
比赛就要结束了，颜璃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人同归于尽，她转移重心，想要将束夕影翻至下方。
偏偏右胳膊受了伤，加之她没有位置优势，很难成功。
“颜璃？是颜璃！她在跟人战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十八楼的学生发现了队友颜璃。
颜璃没空理他，专心战斗。
“颜璃，稳住！”队友拿消防栓击碎玻璃，半跪在地，举枪朝束夕影的脑袋射击。
束夕影神情不变，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明明只过了十几秒，她和颜璃却像是搏斗了半辈子。
束夕影扒拉着颜璃往左边撤，试图躲开子弹。颜璃看出她的想法，使劲往右边拉。
束夕影不得不松手，一拳打在颜璃的下颌处。颜璃吃痛，四肢一松，眼睁睁看着束夕影挣脱逃离。
十六楼。
两人在空中激烈纠缠，身体被重力拖拽，迅速向地面坠落。地面的混凝土尖板宛若野狼长嘴露出的獠牙，时刻等待着进食。
超重的感觉如泰山压顶，让人觉得呼吸困难。眩晕感如澎湃的洪水，冲击着二人的神志，让她们头脑混沌，几欲昏迷。
十一楼。
束夕影保持冷静，身体尽可能地躲开子弹，手却不忘拽住颜璃，将她往下压，可惜失败了。
汗水模糊二人的视线，耳边的风声扰乱着听觉，此时此刻，技巧成了摆设，她们只能凭借意志战斗到底。
五楼。
颜璃调整姿势，准备下落。
束夕影按不住颜璃，只好寻找可利用的东西。
地面越来越近，身体的本能反应让肾上腺素飙升。
“轰——”
“轰——”
接连两声巨响，漫天尘沙。
……
……
“你这个学生……”奈雅不知何时从座位上站起身，见一切即将尘埃落定，浅浅地松了口气，嗓子那股轻微的刺激感也缓缓褪去，“很大胆。”
全息模拟对战不会对学生造成身体伤害，但看着屏幕里的惊险画面，要说奈雅一点儿都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这两孩子太大胆了，就算是模拟战，也不用这么拼吧。
完全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奈雅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两孩子，让她们明白生命的可贵。
“你的学生又何尝不是呢？”姬夏失笑。
奈雅摇摇头，重新坐好：“继续看吧。”
画面之中，烟尘散去，两个人影逐渐清晰。
第10章 结束
左右两个身影在尘雾中若隐若现。
束夕影及时找到一大团烂布，扯着它们下降，尽可能加大与空气的摩擦力。只可惜时间太紧，这只是杯水车薪。
她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身体许多部位都破皮出血，最严重的左小腿被钢筋擦着戳破，血流不止。
颜璃的情况不比束夕影好，她下落时借助长钢筋减缓速度，且利用身体左半部分缓冲，导致左胳膊左腿骨折，五脏六腑挤在一块，疼痛不已。
颜璃的左眼不受控地紧闭，失去部分视野。
颜璃扶着钢筋缓缓起身，找到一根生锈的钢筋，伸出因摩擦钢筋而血肉模糊的手，拼尽全力握紧，走向束夕影。
束夕影靠在墙上，头破血流，血水顺着眼睛往下滑。
有点痛。
好吧，准确来说是很痛。
束夕影想活动活动筋骨，只可惜全身失去知觉，动弹不了。
她身上全是降落的尘沙，沙子沿着衣服边缘流下，像她不断流逝的战斗力和生命力。
真是……好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她看着颜璃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却无可奈何。
不急，再缓缓。
束夕影闭上眼睛。
颜璃见敌人闭眼，更加谨慎。
无事发生。
颜璃举起生锈钢筋，蓄力刺入——
“砰——”
突然，一声枪响，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颜璃的攻击中止。
她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击中了，虽然她听到声音后尽可能地躲闪，但身体实在是太疲惫，根本躲不完，只避免受致命伤。
束夕影察觉到这一点，瞬间睁开眼睛，如回光返照的鬼魅般迅速挺身，夺过颜璃手中的生锈钢筋，毫不犹豫地反手刺入对方的要害。
完成击杀。
而束夕影本人，也随着力气的用尽直挺挺倒地。
“那个人真的是束夕影？！”跑来的王作忽然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她，她跟颜璃打成平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