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没有水了……
余夏偷瞄一眼云月,视线下移扫过云月挂在腰间的水壶,咽了咽口水。
自那晚过后两人没主动找对方说话,周围的气氛和公司同事团建差不多。
“夏夏,你喝我的吧。”清雅拧开水壶盖子,递给余夏。
余夏仰头喝水,水渍顺嘴角落下,滴落颈肩。暖阳打在她头顶,身后彩带飘扬,一条落下的彩带飘到余夏头顶。
“夏夏,别动。”
余夏身体僵硬不敢随意动弹,担心触碰苗族禁忌。
清雅捂嘴低笑,摘掉挂在余夏头顶的彩带,放在掌心说了一句苗语,将彩带系在树枝上。
她抬眸望着树干,耐心给余夏解释,“我们寨子里有个规矩,女子编织彩带送给心仪的人,若对方收下系在树枝上,说明对方也喜欢你。”
“传说中,彩带不断便能白头偕老。”清雅回望余夏眼眸,“若我送你,你会收下吗?”
余夏咳嗽几下,虽然她喜欢女人,但还是受不了直球攻击。
她伸出手指揉捏泛红的耳垂,揣着明白装糊涂,“清雅送我,我当然要收下。”
清雅的爱意像是细小的雨滴,滴落余夏毫无波澜的水面,掀起涟漪。
“那就好。”清雅垂眸,看不清她眼底神色,只觉话语里带着悲凉……
云月跟在余夏身后,目光悄悄注视余夏背影,将她和清雅的互动尽收眼底。
原来她跟别人在一起这么开心吗?云月郁闷地想,只觉心里很赌。
她整颗心都在想着余夏,瞧见余夏笑便想笑。余夏的一瞥一笑,每时每刻都在牵动云月情绪。
余夏和清雅走进寺庙,一同跪拜山神。
清雅手中握着三条彩色布条,手持毛笔,沾染墨渍,“夏夏,来都来了,你也编一条彩带吧。”
“夏夏,你会写下我的名字吗?”清雅持笔,字迹行云流水写下余夏名字,在布条一端打结。
余夏垂眸盯着红色布条,听到清雅说的话一时紧张,胡乱将布条扔成一团揣兜里,“清雅,我有话跟你说。”
“夏夏想说的,不是我想听到的。”清雅装作若无其事,手指戳中余夏额头,“好啦,别挎着一张猫猫脸。”
余夏:“”
两人绕到寺庙后方,没有建筑物遮挡,山风肆虐吹动她们衣裙。仿若天地间只剩下她们,清脆铃铛声发出轻微响声。
余夏低头保持沉默。
“夏夏,我想把这条彩带送给你。”清雅先开口说话,声音柔和如春风,抚平余夏一切烦躁情绪。
她站立在一旁,浓雾将她一半身形笼罩,连绵细雨打湿黑发,落到眼睫上的水雾,不知是眼泪还是水雾。
“曾经我自私的想过,能不能用道德枷锁困住你。”清雅手指想要抚摸余夏耳畔碎发,却停在半空中缩回手指,自嘲地笑了。
“我受惩罚那天还在想,你会不会因此可怜我,然后爱上我。”
一滴眼泪夺眶而出,清雅眼尾染上淡红,“夏夏,爱不是施舍也不是枷锁。”她拉住余夏手腕,动作轻柔地抱住余夏,“谢谢你,教我如何去爱一个人。”
“清雅。”余夏伸手想要轻拍清雅背脊,停下手臂,没有做任何安慰的动作。
“夏夏,我自由了。”清雅闭上眼睛,脸颊轻轻贴上余夏侧脸,“可这自由的代价是失去你。”
清雅松开环住余夏的手,拿出那条未送出的彩带,“你不属于这里,你的爱也不应该留在这里。”
一阵风吹落彩带,将清雅对余夏的爱带出寨子,带到余夏以后生活的地方,余夏能看到的地方……
送别清雅后余夏回到庙前,视线扫过人群搜寻云月身影,看见云月一袭白衣站在梧桐树下,将手里彩带高挂树梢。
一瞬间心跳声伴耳畔山风吹过的声音,余夏攥紧彩带,心底知道彩带上该写下云月名字。
她像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写情书会脸红,落下云月名字时心跳加速。
云月,她喜欢云月。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砸到布条上洇染开。
她迈过门槛,紧紧捏着手中布条,欣喜地望着云月。她想将内心想法告诉云月,可心里一直打退堂鼓。
云月会同意吗……?她现在处于劣势,不敢透露情绪,只能将这份喜欢埋进心里。
梧桐树下,云月挂好彩带后没有急着离开,她因心底滋生的欲望向山神祈求惩罚。
她对余夏的爱被欲望腐蚀,以至于做出伤害余夏的事。
余夏会有知道真相的那天,知道她用情丝引她入阵,知道密室里藏有人偶,总有一天余夏会想起那些记忆。
她用永生换余夏重活一次,代价是——再也无法叙说对余夏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