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神情呆滞,因为恐惧瞳孔放大,嘴里不停喊着:“放过我,圣女大人,我知道错了。”他跪在祭坛,脑袋碰撞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响声,额头流出鲜血。
梦境中,他被绑在祭坛中央,舌头被割下,张开血淋淋的嘴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云月单手举起火把,眉眼含笑,“你死不足惜。”
——不要!!
火势迅速蔓延,烧光族长头发,头皮掉落露出装着脑花的头盖骨,他越是挣扎火焰燃烧越旺,森森白骨变为焦黄再到一堆骨灰,仿佛灵魂也被这大火一并烧光。
他耳畔响起来自地狱的声音,一道道尖锐女人的声音,将他撕裂成皮肤碎片,落进地狱岩浆炙烤他身心乃至丑陋的灵魂。
“不!!!”
族长挣脱梦境,双手摸了摸头盖骨,还在……他还没死!
“是你搞的鬼?!”族长眸底有火焰燃烧,一双苍老混浊的眼睛盯着云月。
云月冷笑,“怎么样?体验死亡的滋味不错吧?”
许多年前云月还只是蛊王徒弟,没有当圣女资格,亲眼看见族长在祭坛点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直到把妙龄女子烧成一堆骨灰。
站在祭坛上便能听见那些惨叫声。
如今云月终于替她们报仇了……
“我能让你一直活在地狱,经历无数遍死亡。”云月从来不屑于亲自动手处理蝼蚁,但族长踩到了她的底线。
云月解下一根发带,站到余夏身后蒙上余夏眼睛,轻声说:“别看。”
“圣女大人,你饶了我。”族长拼命撞地,额头凹陷一块,双手合十装作虔诚地说:“我是你的信徒,你不应该保护我吗?”
族长颤巍巍地指向余夏,“你为了一个外乡人不惜和族人动手,你对得起圣女的称号吗?!”
“你烧我寺庙,用女人献祭,如今还想让我庇佑你。”云月声音很冷,仿佛是来自地狱索命的修罗,“你真该死。”
云月打了个响指,盘旋于天空的蛟龙立即飞下,头顶尖利的角对准族长,鳞片张开,前爪露出尖利的指甲,张大嘴巴,一口能把祭坛上所有人吞下。
“一辈子活在恐惧中吧,带着你那不值钱的忏悔,继续活下去……”
比死亡更让人害怕的是死亡来临前的恐惧,梦境不会让族长真的死亡,一遍遍经历死亡的凌迟,才是惩罚他最好的方式。
蛟龙回到天空影身于黑色幕布下,狂风停止,下起连绵细雨,祭坛上的焦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冽清香。
微风吹动遮盖余夏眼睛的发带,带着香味的发带重新回到云月手中。
余夏期盼的眼神落到云月身上,心里空缺的位置被填满,她轻声唤道:“云月。”
云月别开视线没看余夏,嗓音淡漠疏离,想念占据心头却拒人千里之外,“我来捡便宜徒弟回家。”
余夏:“”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云月捡林汐的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拎起林汐后衣领拖动林汐,林汐两条长腿拖在后面。
“还是我来吧。”余夏扶起林汐手臂,搭在肩头。
“你不恨她?”云月神情依旧平静,用最平淡的语气询问余夏。
“她是我阿姐。”余夏长叹一口气,“我和她是亲姐妹。”
未等云月继续追问,余夏一五一十将记忆中的片段说出:“我想起来了,那场大火跟我有关。”
云月停住脚步,心里莫名慌张,仿佛有天使和恶魔在互相争斗,一个想让余夏想起,另一个不想让余夏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我叫心愿是林汐妹妹,那场大火中是我将林汐推出屋内。”余夏皱眉,伸手敲了敲脑袋,“我和思夏没有血缘关系……”
她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支零破碎的记忆快要将她撕成碎片。
记忆碎片里,余思夏晃动手里,笑容很甜地看着余夏,“姐姐,我只有你了。”
那些在一起的时光,亲昵时候的陪伴,难道都是假的?都是余思夏骗她的?
“你怎么了?”云月担忧地问道,手臂自然扶住余夏。
“没事。”余夏眼眸氤氲一层水雾,“想到过去的事有些难受。”
云月手指还差一点触碰到余夏背脊,或许这个时候她应该拥她入怀,告诉余夏‘有我在,你可以跟我分享那些让你难过的事。’
她会替她解决所有事。
说不再见面的是她,如今挽留的也是她。她缩回手指,低声回应余夏的话:“没事就好。”
“清雅呢?”余夏回头望向祭坛,“你帮我照顾一下姐姐。”
余夏手脚并用爬上祭坛,衣群沾染祭坛灰尘与鲜血。云月看着她笨拙模样愣神,余夏跑走时衣角擦过她指尖,带起不多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