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躺回去,喻见捂着心口,强调:“是睡前故事哦。”
“睡前故事?”周梒江轻抬眉骨,“哄我睡觉呢?”
尾音缠着明显的调笑。
这么骚,肯定不是BKing。
秉着“咱俩只是充斥金钱关系的塑料情缘你是我金主该配合你的演出我不能视而不见”的想法,喻见捂着手机,轻声:“是呀,哄你睡觉。”
“那你哄吧。”
喻见抽出本杂志,随意翻两页,意思意思给唐俞听两下翻书声:“杂志上连载的小故事儿,还没完结,青春校园类的,今天先听第一章,可以吧?”
“随你。”
听到想要的回答,喻见合上杂志,丢到一旁,开始现编:“夏末,蝉鸣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鼓噪,吵得人心烦意乱。载着南方姑娘的公交车慢慢悠悠的绕过市中心,驶向一处稍显破财的地方。”
“南方姑娘与淡漠少年恰好相识于夏末的这一天,蝉鸣声声,蜻蜓低飞,烈日骄阳。”
……
喻见化繁为简,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小片段,边回想边迅速组织语言概括道:“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阴暗的角落滋生出种种罪恶,连皮.肉生意都变得司空见惯起来。破旧宾馆,隔音奇差,没能租到合适房子的南方姑娘不得不暂时歇息在这里。”
“夜晚,混着雨声,隔着道墙,断断续续传来床板吱吱呀呀的声音。床脚支棱过地板,床头磕到墙上,咚咚的,南方姑娘数着手机秒表给他们计时,大约五分钟后咚咚声渐弱,六分钟后像垂死挣扎的鱼,有气无力的拍尾,彻底熄火,满打满算不到八分钟。”
“一整晚,时断时续,鸣金收兵休息阵后再继续,越来越短。”
芝麻团的声音颇具怨念,充满嫌弃。
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出喻见的表情,鼓着腮帮,圆润的杏眼湿漉漉的,眼尾微翘,看上去乖极了,但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那是挺不行的。”周梒江抽着烟,唇间泄出点笑意,“太短了。”
“……”喻见微哽,半晌啊一声,觉得自己的表述挺容易让人误会的,含糊两声后,又说,“反正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下面我长话短说,那个作者描写的太细腻了。”
“隔天,烧烤摊上,南方姑娘被那人缠上,正缠的不耐烦时,拒绝租房给南方姑娘的少年拎过把椅子,坐到南方姑娘身边,递给她一瓶插好吸管的酸奶。”
“众目睽睽下,少年手臂搭上南方姑娘的椅背,懒声道:‘耍什么脾气呢?不是要同居吗,跑什么,嗯?’”
“之后还发生了一些事,南方姑娘其实并没有外表上看上去的那么乖软,她找机会把缠上她的人打了一顿。”
周梒江:“……”
倒也不奇怪,是芝麻团能干出的事。
一根烟抽完,周梒江磕下烟盒,又去抽第二支,摁下打火机:“那人看清是谁打的他吗?”
“啪”的一声。
“那倒没有,南方姑娘挺机智的,她蒙着那人脑袋揍的。”喻见轻快地说。
周梒江抿着烟,听完,挑起眉梢,又有些想笑。
听见打火机声,喻见顿了顿,眉头轻蹙起,心里迅速给唐俞下了声音好听后的第二个定义——
一个有点烟瘾的毒瘤。
“你还是少抽一点烟叭。”
“嗯?”周梒江后槽牙咬着烟嘴,磨了磨,到底没点,“你继续。”
“看没看清不是重点,后来南方姑娘跟着少年回了家。其实,少年本身并不是会哄人的性子,耐心不多,但他会捏南方姑娘的耳垂,会在南方姑娘不小心喝醉后领她回家,会给南方姑娘开罐装牛奶买冰激凌,就还挺护着她的。”
……
“重点是什么?”
“诶……”喻见捂着心口,轻拍两下,“问你一个问题,站在你们男生的角度,你觉得他的行为好还是不好?”
“好。”
喻见撇嘴,心想好个几把。
只对一个人好,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对甲乙丙丁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好,说好听点叫绅士风度,说难听点叫中央空调.
这样的好,她宁愿不要。
“少年重新回去上学后,不到一个星期,接了同班另一个女生邀请他当同桌的小纸条。”喻见闷声闷气地说。
“俞宝,你知道这种人叫什么吗?”
宝字音节拖长,念得很轻,但特别温软。
周梒江喉结滚下,想抽烟。
摘掉烟,周梒江从阳台栏杆上起身,拿起手机,打开卧室门,往楼下走,又问:“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