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状:“喻见,他们灌我酒。”
喻见心软,仔细看了看,才问:“谁啊?”
“爷爷、大伯和我爸。”周梒江指控,语速很慢,“烧刀子,很烈,掺了红的,好像也有黄的。”
“他们说得庆祝,庆祝我……”
隔着屏幕,远远的烟花炸响,映亮帝都的雪天,噼里啪啦的,后面的声音模糊听不太清。
喻见爬坐起来,认认真真说:“俞俞,新年快乐!”
“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新年,但其实之前我已经想了很多次,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亲口对你说新年快乐!”
“希望今后的每一年都可以陪在你身边。”
也谢谢你一直等我。
喻见已经没有那么悲观了,换以前的她几乎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从不觉得会有人一直陪在她身边,无条件纵容她,她可能会通过文字表达,但不会轻易说出口。
但和周梒江待久了,她发现想要表达对他的喜欢并不难,情难自禁时的每一声俞俞都藏着喜欢。
周梒江拿下撑在额角的手,睁开眼,他的眼底并不明晰,映着烟火,像隔着雾,但看向她时却特别认真。
“宝宝,我想你了。”
“怎么办,很想和你接吻。”周梒江手落到下面,“快忍不了了。”
周梒江喝酒不上脸,只耳垂那儿带着点薄红,但这会儿说话时特别像撒娇,还带着委屈。
喻见根本拒绝不了,捧着手机,低头,隔着屏幕,啵了他一下。
哄他:“啾咪。”
尾音跟了小小的一声呀。
就特可爱的那种语气。
周梒江快炸了。
啵完,她抿着唇瓣,小学生似的跪坐着等他。
周梒江好长时间没动,烧刀子掺着喝,后劲特大,他喉咙都烧得难受,身体是热的,吹冷风都没用。
他喉咙间溢出细细的一声啧,更不舒服了。
“宝宝,我初二去接你,好不好啊?”酒精上头,周梒江懒懒的轻眯着眼,人是晕的,他这会特别的纯良无公害,“宝宝,刚刚那不算亲口。”
他又凑近了看:“宝宝,你好漂亮啊。”
“宝宝,我难受。”
周梒江黏人劲上来,喻见根本招架不住,怕他吹感冒,又好声好气地哄他躺到床上,哪知他躺到床上也不安分,喻见哄他睡觉,他不睡。
男生反身趴在枕头上,脑袋埋进被团一角,拉着喻见和他聊天,他女朋友、宝宝、宝贝儿、妹妹的混着叫,聊一会就要凑到屏幕前确认喻见在不在。
太黏人了。
喻见聊到最后眼皮子直打架,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视频没挂,醒来时,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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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早上,喻见才跟着林安深回到林家老宅,看了看林老夫人,俩人之间依旧没什么话可聊,老太太把她当林家的脸面,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递过一个大红包。
林安深等到最后,给林老夫人倒了杯热茶,说了说她要订婚的事,林老夫人可能是不太高兴,问了句哪家啊,在听清是喻白薇爸爸以前的老战友周伯毅的亲孙子周梒江后,不吱声了。
喻见真心实意地觉得男朋友挺牛的,连林老太太这么难搞的一个小老太在光听一个名后就能不吱声,那不牛吗?
南浔的冬天天黑的特别早。
百间楼,红灯笼,粉墙黛瓦,雪影重重。
夜幕刚落,寒气渗下,喻见接到周梒江电话,踩着毛绒拖鞋出来,没看到人,往前走两步,被人从后面抱住,推到了马头墙边上,他的胳膊挡在她后面。
跟着,耳廓被亲了下。
“找谁呢?”
“找狗呢。”喻见说完,又问,“怎么初一就过来了?”
周梒江松开喻见,直起身,替她挡过巷口的风,看她眼说:“已经快三天没见我那没良心的女朋友了,女朋友不会忘了我吧?”
“大过年的,能说我点好么?”
喻见换了身衣服,领着周梒江去老街。
因是初一,南浔营业的商铺并不多,倒是老街小夜市零星还开着几家。
吃了碗热汤面,喻见买了份甜米糕,和周梒江分着咬。
南浔冬天不比帝都,虽然冷,但不干,带着润,鲁迅都曾说过江南的雪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俩人踩着路灯影来来回回的逛。
“胖儿子呢?”
“妈看着呢。”
“过年别给它加餐,它去洗澡都要按狗的价格算了。”
“这可说不准,家里几位领导听不得它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