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周梒江喊。
柳章一抖，但他也是真的爱茶，顾不上周梒江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找他准不好的性子，忙抬手扇了扇茶雾。
闻着茶香，柳章陶醉不已，细品了会，才端起小茶碗，呷一口。
老头香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压着舌尖又品：“这不是我那块吧？”
周梒江扬眉：“我家老头子的。”
柳章又一抖，不由坐直了身，端起小茶碗，对着秋阳来来回回的赏看。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柳章受人所托曾指导过一段时间的小周梒江，小周梒江那会才十三四岁，小男孩天赋极高，但性子难搞又太臭屁，对谁都爱答不理。
“咱俩那点师徒情多少有点淡，可抵不上这块茶饼子，你要没事，不可能巴巴地跑过来。”
“师徒？”喻见有点意外。
“孽徒。”
“早些年教过他一段时间，臭小子傲得很，拿个小金牌，突然撂挑子不干了，说没意思，嫌对手笨。”柳章嘿一声，“你说说，过分不？”
“躺了几年，一个仰卧起坐，又搞了块IMO金牌！”
“事儿多，烦的狠。”
柳章嘴上嫌弃，但言语间也是真喜欢周梒江。
喻见顺着老人家的话往下说：“他确实可烦人了，不过我们老师真厉害！”
“哪里哪里，他啊，可臭屁了，你不知道吧？”柳章被哄得高兴，“你说他，他可不乐意了，都不带搭理你的，那会我还带研究生，咱系里一堆人围着他，他嫌烦。”
“就要自己算！”
“算吧算吧，纯浪费纸！”
怕柳章没完没了地给喻见科普他的竞赛生涯，周梒江及时出声：“老师，我这破烂性格找个女朋友不容易。”
柳章一顿，随即点头：“是挺不容易的。”
“你竟然能找到姑娘要你！”
“人小姑娘还能容忍你的破烂性格！”
“嗯。”周梒江供认不讳，“所以，你就让让我吧。”
喻见：“……？”
柳章奇了：“让你什么？”
“别点我家小姑娘了，她能容忍我那破烂性格已经很不容易了。”周梒江坐姿松垮，但却丝毫不散，搭在膝上的指尖懒懒垂下，“她又不学这些，经融系课本就多，回去还要写你的page，一写就两三个小时。”
顿下，周梒江又说：“老师，您这不是耽误她和我培养感情么？”
“本来性格就烂，再不花时间多处处，万一女朋友觉得咱们学数学就会天天为难人，再不要我了怎么办？”
喻见惊了。
这都不像周梒江能胡说八道出的话，但偏偏他就说的一本正经，好像下一秒他和她之间的感情就要因为线代而破裂了。
柳章摸着挺秃然的脑壳子，问喻见：“真的很难？”
喻见不确定：“还好？”
“那不成！”柳章坚决不同意，“小年轻都没空谈恋爱了，那哪成啊！”
“都怪这臭小子，我还以为你二学位修数学呢，还特意和系里老师打了招呼。”柳章一琢磨，发话了，“这还学啥？学个屁。”
“这可不能学成孤家寡人！”
喻见：“……”
“对了，”柳章目光灼灼地盯着喻见，“你国庆可不能让他就搞数学，你得看着他。”
喻见说不出话，并再次惊叹于周梒江的不要脸。
“国庆出去好好玩，你带着他！”柳章不放心，掏出手机，“咱俩加个微，我监督你俩。”
第110章 第110章
自园。
是家私人会馆，位于帝都郊外的半山腰上，远离城市喧嚣。
往日僻静的园子外停了好些车，跟开车展似的，门廊处等着的小侍交换过眼神，都没吱声，大家心知肚明，自园只接待固定相熟的客户，不接待不在名单上的，说白了，就只接待那一圈的，还仅限那几家，没人牵头，门都进不来。
赶上国庆，还是包场。
今天这位，来头不小。
自园仿宋式庭院而建，就地取景，庭院内外种着合抱不满的百年银杏，过了照壁，穿过前院，后面大厅坐北朝南，南北被打通，没墙，夏日以玻璃遮挡，冬日则是木格障子纸，屋檐一圈悬着纸糊灯笼，正随着秋风悠悠打着转儿。
而今刚入秋，天气宜人，工作人员干脆取下玻璃，只挂上了细竹帘。
竹帘被半卷上，边角系着风铃，秋阳透过竹隙，滤成点点碎金，在光可鉴人的木地板上连成一线。
瓶花细致，室内点着龙脑香，生成一片轻烟。
是一派融融秋色。
喝过两盏茶，程嵇挺挺腰：“姜大总管呢？给您那位太上皇去个电话，问问人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