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手掌心,喻见坦白道:“妈妈,我没有住沁园那里。”
“也没有在S中本部读书,我在青墨校区,虽然名声听着不太好,事实它以前也确实不太行,可我遇到的同学都挺好的。”
“沁园离新校区有段距离,在你钥匙寄给我之前,我就已经租到了房子。”喻见三言两语解释完,偷偷瞧着喻白薇的表情,接道,“房东是我男朋友。”
喻白薇:“……”
喻白薇没想过喻见这么直白。
“你和他——”
喻白薇表情说不上好,喻见慌了神,急着打断:“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每一天都在谈论学习,也不叫谈论,主要是我单方面的提问,我比较笨,一开始都听不太懂,他每次都会换一种我能听懂的方式讲。”
喻白薇着实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闺女说自己笨。
见喻白薇迟迟不表态,喻见急了,狠了狠心,直接道:“不是他的问题,是我强租他的房子。他一开始就警告过我让我离他远点,是我黏着他。”
喻白薇更接受不了了。
就周家那小王八蛋还敢对她闺女挑三拣四?
惯的他。
要是现在周白蔹坐在这儿,喻白薇都能拍着桌子气笑了,当年她就没看上周白蔹,现在换成周梒江还敢挑?
良好的教养使喻白薇忍住了。
喻见停下来,站在喻白薇的角度认真想了会。
有妈妈会喜欢自己的女儿未成年和男朋友同居吗?
答案显而易见。
没有。
虽然她和周梒江并没有住同一个房间。
“妈妈。”喻见掐着食指关节,“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懂事,做的很多事情也没有办法让你们开心,但是有时候喜欢是控制不住的。”
“而且——”喻见顿顿,试图找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我和他勉强算是比较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
喻白薇差点脱口问——有多纯洁?
喻见的话和记忆中的话重叠,恍惚中,喻白薇从喻见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十六七岁的少女勇敢而又直白。
抿了口茶水,喻白薇叹气,道:“喻喻,你十六岁了,按照法律规定已经可以负起刑事责任,你是一个大孩子了,你会有自己的想法也会有自己的判断,好与坏,作为旁观者,妈妈都不能替你决定,如果你需要意见,妈妈会给你意见。”
“妈妈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干涉你的决定,你和他的事,你自己处理,我尊重你的决定。”茶水回甘,喻白薇放下茶蛊,“但绝不是现在。”
喻见一口气松到一半。
“妈妈,你想我怎么做?”喻见换了种聪明的问法。
“转学,和我回去。”
“为什么?”喻见眼眶泛红,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她倔强地昂着头,“为什么你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回来后说着理解我尊重我,又擅自替我做决定?”
“因为,”喻白薇说,“你的户口在南浔,南浔禁止高考移民。”
“年前出的规定,考生必须回到户籍地考试,你可以选择在S市读完高中,但南浔并不接受你回去高考。”
禁止高考移民+回户籍地考试,几乎限定死了,如果喻见在S市读完高中再回去,甚至都没有办法再参加高考。
风穿过窗格,喻见冷得打了个寒颤,清醒了。
刘女士何止是不喜欢她,而是根本想让她当一个废人。
关上窗户,喻白薇倒掉冷茶:“给你两天时间,你好好想想。”
喻见没说话。
豆腐皮包子齁咸,尝进嘴里苦苦涩涩的,喻见难受得喘不过气,也没了胃口。
—
一楼客厅,小宝贝吃饱喝足,精力旺盛,踩着沙发上蹿下跳,蹿累了,咬着咸鱼咕噜噜滚了好大一圈,抱住不撒手地蹬腿。
喻白薇约的时间早,吃完回来不到十一点,喻见开门进来时,周梒江像刚睡醒,他套着松松垮垮的毛衣,叼着袋豆奶,懒洋洋地往冰箱里拾牛奶。
牛奶是超市刚外送过来的。
天气冷,喻见不太爱出门,冰箱里牛奶告罄时,周梒江会叫外送。
“去哪了?”
喻见抿了抿唇,拎起手中的购物袋晃晃:“去超市辽,补存货。”
周梒江拾牛奶的动作一顿,叼着豆奶,散散漫漫地朝喻见看一眼。
少年眼瞳漆黑,直勾勾看人时眉尾压下,无端带着压迫感。
喻见移开视线,左手下意识握上右手腕子,抓了又抓。
“不过来?”周梒江扬眉。
“来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