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捏着衬衫领口,另一只手指尖叩在地板上,喘着粗气,他动了动,倒吸一口凉气,轻“嘶”出声。
周梒江躺在一旁,手背挡在眉骨上,低阖下眼时,黏在长睑上的汗落进眼里,发涩,他撑起身,手掌抵在眼皮上,朝晏辞伸出另一只手,说:“起来。”
“还能走吗?”
晏辞撑着膝盖,爬起来。
并肩出了拳室后,晏辞忽地开口:“周梒江,对鱼丸丸好一点。”
“建议你和我学一学,我们家崽崽就很——”
周梒江打断:“学什么?如何当时浅的乖儿子?”
“……”晏辞思考一瞬后,开口,“要不我们再打一架?”
周梒江懒得再搭理,径直回了客厅。
客厅里没人,谢叔回去之前,还是不放心,在茶几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跌打外伤药,甚至还准备了绷带。
周梒江随意翻两下,抽出一罐,抛给晏辞:“自己涂,我去洗澡。”
晏辞伸手接住,不小心牵动后肩的淤青,没忍住,抽了抽唇角,暗骂:畜生。
—
晚上九点多,洗完澡精疲力尽的晏辞在回卧室前,又问了一遍周梒江:“诶,老子再问你一遍,你真放心喻见一个人住?”
周梒江歪靠在沙发里,他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低头衔住。
晏辞抛过只打火机。
周梒江接住,点了烟后,“嗯”一声。
声音不咸不淡。
晏辞:“……”
咸吃萝卜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横批——他真贱。
晏辞回了卧室,周梒江抽完支烟,回了房间,靠在窗边吹了会冷风。
换过衣服,周梒江给喻见打了个电话。
喻见一个人住酒店,吃过晚饭后,她出去溜了一圈,买了一大纸桶的冷锅串串回来,边刷视频边吃。
接到周梒江电话时,喻见正在嚼脆骨,骨头在嘴里咔咔爆开,她含糊着声回:“没睡呢。”
周梒江出了门,等车,说:“睡前故事。”
“今晚故事比较长,大概两章节。”
混着冬日的寒风,少年声线冷淡,不疾不徐的,他讲唐俞在遇到鱼丸丸以前,从来没有过情缘的想法。
而遇到鱼丸丸以后,他只想让鱼丸丸当他的情缘。
别人都不行。
故事讲完,喻见吃饱喝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车才驶出香山区,周梒江说:“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喻见在酒店宽大的床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好几圈,心底像是有只小鹿在乱蹦。
又滚过一圈,喻见呈“大”字斜摊开在床上。
她觉得自己应该试图做些计划,可是之前的几次经历又告诉她,计划往往都是徒劳。
现在整个人空荡荡的就很舒适,她不想再难受。
喻见模模糊糊想着,不小心睡了过去。
夜深露重,“滴”的一声,酒店门被刷开。
酒店是周梒江一早定好的,只有一个卧室。
关上门,周梒江退出酒店app,低垂下眼,遮住眼底翻涌而上的阴暗晦涩情绪。
第074章 第74章
卧室门敞开道小隙。
室内空调温度打得高,喻见睡得安稳,可能是嫌热,她并没有好好盖被子,只揪着一小团被角,剩下大半被她压在腿下,胡乱缠着。
周梒江倚在墙边,目光凝在喻见小半截雪白纤细的脚腕上。
窗帘被风吹鼓起,过了许久,周梒江闭了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走过去,捞起要掉不掉半挂在床尾的被单,抖开,替喻见盖好。
芝麻团娇气,被团被抽走,她不大开心,翻身时抓了又抓,没抓到想要的还龇了龇小虎牙。
拎起被团一角,周梒江塞进喻见手心里。
喻见抓了转,又紧紧揪住,收回了虎牙。
奶里奶气的。
周梒江有些想抽烟,抬手压上喉结,靠在墙边等了会,见喻见没再踢被团,才出去。
—
一夜静谧,夜幕疏淡下,星子隐落,慢慢有了微弱的光。
冷风顺着窗缝卷进,鼓起窗帘一角,浸得窗纱覆上了层薄霜。
喻见惊醒,一骨碌卷着被团爬起来,茫茫然了好一会。
嗓子干疼,像被烟熏火燎过一夜,喻见咽了咽,更疼了。
露在外面的手臂湿漉冰凉,喻见转头,这才发现窗户没关,她昨晚吃完一大桶串串,怕味重,开了窗户通风,最后忘关了。
关上窗户,喻见捞过床头柜上的小水杯,晃晃,发现没水了。
强撑着困意,喻见找到拖鞋,穿上,拧开卧室门,打算先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