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菲没想到虞洁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师母是个单纯善良的人,这么多年来和导师的感情也很好,所以她一直觉得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应该是乐观的,可今天这番话看似是鼓励她和秦铮享受当下,而内里却透着一种无奈的悲观情绪。
正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是来给虞洁做饭的钟点工。
虞洁和对方打过招呼,笑着
对谢一菲说:“你今天一定好好尝尝阿姨的手艺,糖醋排骨比刘姐做的还好吃。”
谢一菲也笑:“那我得多吃点。”
说起刘姐,虞洁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她请了一个月的假,我就想啊,在她回来之前,我去昌黎住几天。之前你老师在的时候,他总是忙,他不去我也懒得动,搞得那房子买了一直没怎么住过。这次我正好过去看看,别进了贼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谢一菲一直没来看虞洁,可想而知她整天一个人在家有多无聊。
她很自责,但是让虞洁一个人出门,她说什么也不放心。
她故意玩笑着说:“真进了贼就更不能让您去了。您要是不放心那房子,回头我替您去一趟。”
“你那么忙哪有时间?你放心,这回也不是我一个人去,经管院的何老师会跟我一起去,她也是一个人闲着没事干,正好想出去玩一玩。”
虞洁说的那位何老师,谢一菲有点印象。也是一位退休的老师,几年前没了丈夫,儿女们虽然孝顺,想必也不能天天来探望,这么说来她俩结伴倒是挺合适的。
谢一菲还是有点犹豫:“可是您每三个月都要复查,复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能检查完以后再去吗?”
“这不还有一个多月才复查吗?这一个月我怪无聊的,反正昌黎离北京又不远,复查前我再回来就行,到时候刘姐应该也可以回来了。”
听她这么说,谢一菲也没理由再阻止她去。而且自从虞洁生病以来,她整天郁郁寡欢,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这次能主动提出想去旅游,谢一菲打心底替她高兴。更何况,说不准哪一天网上那些事就传到虞洁耳朵里了,再让她替她操心,反而不利于她养病。
“那您的药千万别忘了带,去了要像在家一样按时吃。”
“知道啦,到时候我会每天跟谢老师报备的。”
……
第二天,谢一菲把两位老师送去火车站后才去了医院。
刚到医院,又有一位患者家属找到她,说希望退出试验组。
大家之前还不确定那聊天记录里说的是不是谢一菲和秦铮,但当谢一菲的照片被发出来后,至少认识他们的人就都清楚了,而且随着越来越多人的爆料,谢一菲就像在全国人民面前裸奔一样,几乎没有隐私可言。一些不明情况的人,可能会因为那些传闻对她和她的项目产生质疑。除此之外,谢一菲还听说王玉儿子这几天没少在病房里散播一些负面言论。
所以谢一菲很理解这位患者为什么要退出试验组。
可是这位患者是典型的三阴性乳腺癌,因为HER2呈现阴性,对一般的靶向药物都不敏感,值得庆幸的是,谢一菲他们研究的新药对这位患者的病情控制是有效果的。化疗的毒副作用很大,靶向治疗有效果的话一般人会优先选择靶向治疗。患者选择退出,谢一菲很替她感到可惜。
“这个事您和主治医生聊过吗?我了解到的情况是,这个治疗方案对您母亲而言应该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她尝试着劝说对方,可当她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的审视和怀疑时,她没有继续下去,只是点点头说没问题。
接二连三有人退出试验组,这让其他人也人心惶惶,这些显然不利于试验的推进。
不久后,明德的项目负责人特意找谢一菲聊了聊。
让谢一菲意外的是,针对外界关于谢一菲和秦铮关系的揣测,明德这位项目负责人只觉得好笑。
“不说别的,就说秦医生对我们项目组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态度,这么紧张的合作关系不闹崩不错了,难道还能滋生出别的感情吗?所以啊用后脚跟想也知道那些消息一定是有人刻意散播的。您放心,咱们天天打交道的谁也不会信那些。”
听了对方这番话,谢一菲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表示欣慰。
可是,即便合作方信任她,这也不能改变什么。说到最后,对方甚至说要找人分担她的工作。谢一菲明白,这表面上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实则就是希望她少去医院,尽量弱化她的存在,从而她减少带给项目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