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周遭人正议论着秦铮今天收治的患者。听说只有二十出头,还很漂亮,就已经确诊了癌症。众人言谈间都是惋惜。
起初谢一菲也只是跟着众人一起惋惜,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直到她在病房里见到了刘希若。看到她身上的病号服,她明白了,原来她就是大家惋惜的那个患者,也难怪秦一鸣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她们此前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谢一菲很难不对这个女孩留有深刻的印象。
谢一菲记忆中的她漂亮明艳、年轻无畏,而此时的她,虽然还是漂亮的,但脸色苍白,神态中多了几分憔悴,眼中也没了见到昔日情敌的锐气。
其实和秦一鸣分手这半年多里,谢一菲偶尔还是能想起那晚在秦一鸣家第一次见到刘希若的情形。每一次想起,每一次都是厌恶的。她以为这种厌恶的情绪会连同那一晚看到的画面一起被封存在她的记忆里,不会改变。可突然有一天,天平一端的砝码换成了“生死”,那无论另一端是怎么样的厌恶,都很难再轻易地撬动天平。而当初的那种厌恶,也只能化成一声无力的叹息——那是一个年轻的、鲜活的生命。
女孩在短暂的错愕过后,仓惶移开了视线。
谢一菲也只当做不认识她,完成工作后离开了病房。
她离开时,恰巧遇到秦一鸣拎着热水壶进病房,见到她他喃喃叫了声“一菲”,谢一菲只当没听见快步回了自己办公室。
不远处正交代工作的张涛停下来问身边的护士:“那个谢一菲和患者家属什么关系?”
护士也不知情,只说:“患者是B大的,可能和谢老师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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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一菲等到六点
没等到秦铮,于是决定先下班。
在冬至到来前,天一天比一天黑的早,这个时间夜幕已经降临很久了。从住院部出去,要经过一条小路,路两旁是医院的地面停车场。此时该下班的人早已下班,来看病的人也都早已离开,停车场几乎空了大半。
冷风丝丝缕缕地往领口里钻,谢一菲紧了紧衣领,顺便拿出手机想看看公交车的到站时间。就在这时,旁边的车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谢一菲吓了一跳,那人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连忙说:“是我是我!”
是秦一鸣。
他说:“我等你很久了。”
谢一菲冷冷看着他:“有事吗?”
秦一鸣:“外面太冷了,要不我们去车上说?”
谢一菲:“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秦一鸣似乎是苦笑了一下:“那我长话短说。刘希若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谢一菲不否认,秦一鸣又说:“我原本也希望她能换家医院看病,但是她比较信任我弟,我也没办法。”
听到他提秦铮,谢一菲微微一怔。那秦铮知不知道他们之间这些事?
她对秦一鸣说:“你找我就是要说这个?你放心,你们来看病,我来工作,完全可以互不干扰。”
秦一鸣:“我不是要说这个,我就是……想看看你,问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听他还关心她,她非但没有丝毫的感动,反而觉得他很可笑。
谢一菲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该记挂的人不是我,我过得好不好也跟你再没有关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谢一菲就打算离开,却被秦一鸣一把拉住。
“我后悔了。”他忽然说,“真的,我后悔了……有些话压在我心里很久了,其实我们分手之后我没有一天感觉到快乐,我以为新的感情很快就能冲淡和你分开带给我的失落,但是没有。”
他越说越激动:“我们最初在一起时有过的甜蜜心动,我跟她都没有!我本来想等她病情稳定后和她说清楚再来找你。但是见到你后,我的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谢一菲在一瞬的惊讶过后只觉得讽刺。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很可笑吗?你后悔了,我却觉得庆幸,因为我们并不合适。所以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我和你都已经彻彻底底的结束了。如果你还是个男人,还希望你女朋友能安心在这里看病,建议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谢一菲试图甩开秦一鸣的手,但男人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秦一鸣似哭似笑:“我这么痛苦,你竟然觉得庆幸?为什么?因为秦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