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她退回练红缨身后,惹来练红缨询问的目光,左护法垂下冰蓝色的眼眸,小声解释道:
“神眠之地暗藏危机,属下愿伴宫主左右。”
“本宫不需要。”
左护法肉眼可见的萎靡,她暗中瞥向澹卿,攥了攥拳,斗胆说着:
“宫主,她屡次伤...”
“她怎样,与你无关。”
练红缨不留情面的喝斥,锐利的目光刺入人心,凉薄的命令着:
“左护法,本宫需要你做有用之人。”
澹卿闻言心中亦是一寒,昨日洞中的慵懒挑逗如梦幻影,此时的练红缨才是最熟悉模样。
左护法脸色煞白,双唇抖了抖,半响说不出话。练红缨又缓下态度,说道:
“况且,右护法独掌星宫,本宫并不放心。你参悟机缘后,速速回宫。”
提及右护法,左护法的脸色变得奇怪。刚柔并济下,她不甘心的剜了一眼澹卿,冲练红缨拱手行礼后,踏入银光。
澹卿淡漠的看着左护法离开,自以为将心中满意掩饰很好,且听磁性声音悠悠说道:
“合你意了?”
澹卿不自然的瞥向旁边,一本正经的冷淡回答:
“尚可,安静许多。”
“呵。”
练红缨不加掩饰的白眼,懒得点破,率先而行。
倒是澹卿意外的没有跟上。
“怎得?”
练红缨头也不回的问着,澹卿犹豫两秒,严肃的说道:
“兽潮。”
“伪神神力稀薄,未必吸引兽潮。倘若真有,也是命数。”
寒凉的语气,仿佛说着陌生人的生死。
澹卿心中一紧,莫笑左护法一厢情愿,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可悲。
“我...于你而言,又有何用?”
害怕受伤的敏感情绪,比理智更先脱口,可练红缨似乎没有听到,澹卿继续问着:
“练红缨,你为何三番几次救我?”
“...”
沉默充斥,练红缨仍是充耳不闻。
白眉皱了又皱,澹卿快走几步与之并肩,扬了扬声音:
“回答我。”
“...”
练红缨深深呼吸,止住脚步,浅棕色眼眸盯向澹卿,秀眉一挑,反而问道:
“昨日,你怎么答应我的?”
澹卿淡漠的下颌轻抬,双手负于身后,撇过头对此避而不谈。
可练红缨双手抱胸,指尖轻点肘部,好整以暇的等着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强撑的气势随之一泻千里,澹卿最终咬咬牙,生硬说道:
“是我声音大了。”
“呵...”
练红缨瞪了一眼,丰满的红唇启启合合:
“能耐,我还管不得你了。”
澹卿对于练红缨若即若离的态度并不适应,银眸诚实的露出苦恼,自然是瞒不过老练的练红缨。
她只是轻瞥一眼,便摇头骂道:
“你本就憨,少看木讷功法。”
“那看什么?”
“市井小说。”
“?”
不待澹卿反应,练红缨裹了裹黑袍,扭着腰肢,胜券在握的走向远方。
澹卿一声叹息,自恼的摇头,本想解除炉鼎契约后再无瓜葛,可怎料自打重逢的每一步,都是意料之外。
只是,受过伤的心,又怎能再轻易接受。
“练红缨,我无意于你。”
话音飘荡在风中,练红缨毫无反应,黑袍随风而动,包裹出诱人曲线。
她每一步走的坚定,仿佛笃定澹卿会跟上。
鼓起勇气说出的话,却石沉大海,澹卿认真反思是否方才声音又太小了。
可嗓子发紧,再也说不出第二遍。
脚下反倒诚实的,疾走了两步。
悠悠半个月过去,除了遇到同样寻求机缘的仙者外,再无其他发生。
澹卿心中沉了沉,再有半个月将被弹出神眠之地,可有关伏榕的猜想尚未验证。
“一定有线索。”
练红缨读懂澹卿的沉默,忽而出言点破:
“千秋万载洗净情感,成神是无情宗主逃不掉的执念,起初监视伏榕而不杀,就是因为...”
“羊要养肥了再宰。”
澹卿淡淡回答,让练红缨倍感意外。她挑眉打量,肯定的点点头:
“不错,当时伏榕修为相对太低,虽仙根适配,可取之无用。”
“嗯。若伏榕本就来自仙界,二人...兴许有关联。”
银眸低垂,轻吐出心底的猜测。
练红缨脚步一顿,很快恢复如常,她跳过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说道:
“现下你身负伏榕仙根,资质与无情宗主的最为相近,宗主既然半步成神,你也一定得到神眠机缘的眷顾。”
澹卿沉默点头,练红缨也没再多说。
那日后,俩人不约而同的退回安全距离。
只是多少夜晚,澹卿坐在远处偷偷瞧见,练红缨倚树而憩时,被摇曳篝火映出眼底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