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红缨不客气的打断,澹卿一怔,下意识的回应道:
“他说的是无情宗。”
突然一个念想滑过脑海,澹卿霎时清明,喃喃说道:
“我曾听人说,内门相残最严重的便是星宫,新宫主管束后才得以缓解。”
澹卿心底一寒,顿了顿,难得多言道:
“玄朔意在挑起两宗矛盾,再生内乱 。”
“所以,我是需要知道玄朔是如何将责任扣在你身上,还是需要知道你有多冤枉?!”
练红缨的质问让澹卿哑了声音,谁也没察觉,澹卿白皙的指尖再次无意识的抠起。
不大的房间,重归沉寂。
“吸——呼——”
练红缨舒了口气,僵硬的缓声说道:
“你...也算有长进。”
散落的白发遮掩着澹卿的神情,生疏的夸奖,没有换来回应。
时间分秒滑过,两两无言。
久别重逢,道尽生疏。
以至于顿感的澹卿都些不适,索性起身。
“练宫主...呃...”
澹卿方走两步,就失察磕在桌角,指尖试探的摸索着前方,慢慢挪到门前,淡淡说道:
“请回。”
“…”
“…”
“...咚!”
回答澹卿的,是疾行带起的厉风,和响亮的关门声。
星宫与无情宗,相隔万里。
茂林山川如浮光掠影,左护法手持装有秘信的宝匣,一路东行。
“咻——”
一支巴掌大的暗箭,似乎等待猎物很久,目标出现的一霎那,便刁钻的射出。近乎透明的箭尖,藏匿在刺眼的阳光中,瞬间割破左护法厚重的法袍。
左护法足尖轻点,几个后翻,落到远处,悬于山巅。
云卷云舒,半遮半显着葱郁林木和暗藏的危机。
阳光被宽大袍帽遮掩,阴影笼罩着左护法的神情。
“咻——”
第二箭破风穿云。
左护法似乎早有预料,竟然冲向箭的方向,于空中交错。
短箭擦着左护法的鼻尖,射偏飞向远方,左护法干脆利落的顺着箭矢的轨迹,寻到源头。
“砰砰——”
掌气自林中激荡,叶落鸟飞。
一道黑色身影,被逼出山林。
“呵。”
双方无话可说,招招取命。
眨眼间,身形变换,交锋百次。
不像黑衣刺客善于拳脚近战,左护法屡屡拉开距离,调整身位。
刺客阴森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他一声冷笑指如鹰爪,猛然抓向左护法喉头。左护法一手四两拨千斤般拨开进攻,另一手拍向刺客的胸膛。
黑衣刺客一个后翻,故意压低声音,阴测测的说道:
“左护法,不愧是宫主之下第一人。”
“你,不愧星宫第一傻。”
左护法不遑多让的回敬,低哑磁性的女声,让黑衣刺客顿时瞳孔紧缩,满脸的难以置信。
半息反应,黑衣刺客真气成倍暴涨,吹得衣物猎猎作响。他仿佛急于确认什么,直线逼近左护法,狠辣的掌攻稍显乱了分寸。
强劲的掌风,吹落宽大的袍帽。
露出一双讥讽的锐利眼眸。
黑衣刺客大惊失色的呼道: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嗯?小左来咯?”
徐听花故作娇弱的倚在美人躺上,右手把玩着一幅青铜面具,含笑的招呼着来人。
左护法一脸严肃的关好殿门,坐在桌旁,冷冷瞥向徐听花。
“噗哧——”
徐听花捻起兰花指,笑着打趣:
“姑娘家家,这么严肃做什么?”
左护法深深阖了阖眼,冷飕飕的说道:
“右护法。”
“哎呦,使不得。”
徐听花故作慌乱,急急解释道:
“人家是无情宗,徐听花。”
说着,他把青铜面具虚扣在脸上,话锋一转,声音也变的粗旷。
“这才是右护法。”
左护法懒得理会这些把戏,稍显担心的问道:
“当真会有人行刺?”
“两军开战,尚不斩来使。有什么比信使死于途中,更能激起众怒,挑拨两宗关系?”
徐听花躺回藤椅,双足悠哉游哉的晃荡,心不在焉的说道。
左护法眼中的担忧更加浓重。
“宫主她...”
“她无事的。”
徐听花摆了摆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笑眯眯的瞥向严肃的左护法。
“宫主虽然实力勉强达到上仙,但你可见过那么诡异的功法?”
左护法冰蓝色的眼眸垂落,摇了摇头,抿着的双唇还是暴露出她的紧张。
“左护法,不如猜猜,明日太阳升起时...”
徐听花故意顿了顿,满意的赏着新涂的指甲,轻描淡写的说道:
“仙界少了大长老,还是二长老。”
夜晚如约而至。
一盏摇曳烛火,勉强照亮诺大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