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笑笑,他同样也有想做的事。
「你不问我发生什么吗?」
「你想要我问吗?」
「……」少年郑重地思考一番被丢回来的问题,「还是不了,虽然我觉得你什么都清楚。」
除了三鸦素糸编绳的细弱声响,两人陷入寂静,直到一墙之隔的起居室传来女孩们的动静。
「我该走了。」
两大两小再次齐聚玄关,女孩们看起来精神许多,一人抱着一个装满衣服的纸袋,像怕走丢的小鸡一样,紧紧跟在夏油杰腿边。
头发犹带着湿气,发型改为半丸子头,大半黑发披散肩头的少年说:「今天谢谢你。」
不管是无条件帮助在糟糕的时间提出要求的他,还是听他问那些有的没的问题也认真回应,甚至提前替他察觉他实际上并不真的想找人倾诉。
一条黑、蓝、紫相间的发绳放在朝他摊着的掌心,他接过来套上手腕,笑着说:「你又排挤我……们。」
最后的字尾顿了顿才出口,他的瞳孔有一霎失去焦距,似是宣言又似是喃喃自语。
「以后,换我排挤你们了。」
三鸦素糸静静地凝视紫色的双瞳,「你的东西我不会丢掉,需要什么随时可以找我。」
紧接着,她出乎夏油杰意料地,伸出双臂,环住他脖颈给了他一个短暂但实实在在的拥抱。
无情绪起伏的清冷声线,和扎在脸颊的发尖,刺得十八岁的少年眼眶微热。
「夏油杰,以后请活得开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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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写到夏油杰,总是忘记男主谁
虽然男主是白毛
但第一个摸撩头发、第一个抱抱、第一个进房间的都是虾油呢
白毛要庆幸我不写夹心文学他才能站稳男主宝座
第19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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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踏进冷气开到最低温的起居室,苍天之瞳结了一层厚厚的阴云,像是什么都无法映入眼中。
他直直走向铺好的被褥,面朝下往前倒,所幸还记得先把墨镜扔一边,用无下限术式避免高挺鼻梁与榻榻米的强力碰撞,再解除术式埋进棉花中。
原本在房间的三鸦素糸过来看情况,经过离门口比较近的五条悟,轻手轻脚地跪在更里面的棉被团旁,掀开一小角观察里面的家入硝子。
睡着的治疗师蜷缩成一团,呼吸平稳,闭着的双眼仍然可见红肿的痕迹。
头尾各拉开一条小缝以免闷到,屋主还在想要不要为五条悟盖被时,脚腕突然传来禁锢感,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完整覆盖住她的踝骨,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而浮突。
会痛,但能忍受。
视线从五条悟的手移到他半边还埋在棉被里的脸,对上暗了好几个色度的蓝眼。
他张口想讲话,三鸦素糸在唇前竖起食指,又指指家入硝子。
起居室的门甫关上,低沉的声音就响起。
「你见过杰。」
这不是疑问句,时间地点也很宽泛,但三鸦素糸明白他的意思,颔首肯定他的叙述。
黄昏时分,屋内已暗,灯尚未亮。
阴影当头罩下,她身后是墙壁,少年站得离她很近,两人之前不足一拳宽。
他们身高差不算大,然而成年了的男性体型终究能与女性拉开量级,五条悟双手插兜俯视着她,散下的浏海隐隐约约扫着她的,未经遮挡的目光尖锐如针。
「他说了什么?」
两人周遭的空气像胶水一样浓稠黏滞,特级咒术师双眼的苍蓝□□线模糊扭曲,咒力狂躁地逸散,又克制在走廊的范围。
他紧盯着三鸦素糸波澜不惊的暗红色眼瞳,从夜蛾正道告知夏油杰一事的不可置信开始,眼睁睁注视挚友头也不回的背影手却弹不出已经凝聚的茈,天桥上和校长谈完的无能为力,所有累积的情绪骤然爆发。
为什么?
为什么推崇正论的夏油杰会走向完全相反的道路?
为什么三鸦素糸可以如此事不关己的漠然?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是在迁怒,五条悟在心底深呼吸几次,放缓语气又问了一遍。
「杰说了什么?」
三鸦素糸仍然没有回答。
五条悟咬紧牙根,压抑下想掐住眼前之人脖子质问的冲动,反覆提醒自己这不是在对待敌人。
这时,少女抬起手,隔着无限悬在他额前。
他不明所以,但想看看她想做什么,解除术式。
温热干燥的手掌先是碰到他的发丝,再带着发丝轻轻压上额头。
那只手五指合拢,慢慢往下滑,掌心盖住酝酿着风暴的眼睛。
三鸦素糸无甚起伏的声线说着:「打从心底无法理解的事情,从别人那问出再多答案都不会有改变。夏油选了他的路,不管你是要追过去还是要绕去前面堵他,又或者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决定好你想怎么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