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将左手抬起,彼此掌心相抵紧紧合十,拜尔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他们的血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并未顺着手腕滴落下来。
“What the f——”加格森瞪圆了眼睛,忍不住说。
“以血起誓。”格林德沃的声音穿越电流与200千米准确地传递到所有工作人员都已惊骇僵硬的空间站内,他的眼睛闭上了,表情像是痛苦,又似乎带着疯狂的愉悦。
“以血起誓。”邓布利多也说。
“永不恶咒相伤,永不兵戎相向。”他们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声线交缠没有任何情绪非常平缓。镜头又切至邓布利多脸上,他年轻的面孔决绝而坚毅。
圣殿之上的金色日光笼罩着他们,给这种古老的仪式和咒语染上了神秘又神圣的色彩,120秒的缓冲根本无法让应急组做出任何力挽狂澜的应急措施,他们的咒语已经读至最后一
句,它通过《幸存日》兢兢业业的同声传译播放至这个星球的每个角落——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血同源,同生同死。”
拜尔本跌坐在沙发上,她指尖的雪茄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立刻就烧灼出一个圆洞,但并没有任何人在意这张地毯,每个人都仰望着模拟屏上复又睁开双眼并肩而立的两个选手,他们对视一笑,然后将魔杖收回到了口袋中。
加格森僵硬地转头看了一眼拜尔本,她精心保养看不出年纪的面孔扭曲了,与此同时她身后那个实时话题热度屏上许多字符疯狂滚动着,原本显示的内容已经被这段直播完全洗牌,现在目之所及的话题中,第三位是“格邓”,第二位是“血盟”,第一位是“并冠请愿”。
——
浮动的摄录机悬停下来,日光灿烂的孤岛上一片死寂。
盖勒特紧紧地拉着阿不思的手,他能感觉到对方也在颤抖。虽然他们此时此刻所处的位置看起来空无一物,但他们心里很清楚全世界都在注目此时,他们不能后退,不能低头,更不能放开彼此。
仿佛一生的时光都从这片孤岛上流淌过之后,天幕中突然响起了获胜主题曲,台阶闪烁起
耀眼的光芒,无数金箔如同大雨,飘洒在他们的头发上。
阿不思与盖勒特同时回过头去,圣殿大门在他们面前开启了。
——
飞行器悬直起飞,载着获胜者直向着“幸存者”空间站而去,全自动驾驶的舱室内只有阿不思与盖勒特并肩坐着,他们两个人脸上都没有任何获胜的喜悦神色,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对于他们而言都久违的各色美食与珍酿,但他们只是安静坐着,谁都没有心思去填补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肚腹。
飞行器穿过了大气层,舷窗外的碧空变成了暗夜,阿不思此前还从来没有到太空来过,他有些紧张,眼神忍不住往盖勒特脸上瞟。
“没事,这是固定环节。”盖勒特安抚他,这时他们距离空间站已经很近,能看到后者巨大的离心环在太阳之下投射的浓烈阴影。
阿不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舱室内响起了冷漠的电子合成音:“三分钟后抵达空间站,请夺冠勇士上交魔杖。”
阿不思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拜尔本不可能让盖勒特和自己带着魔杖去见她,毕竟杀戮咒的威力全球共睹,她肯定能预见到如果让选手们在她面前携带魔杖的后果。
于是他与盖勒特都很顺从地将魔杖放进了飘浮至面前的一只金属盒子内,它检测到魔杖放入,便“咯嗒”一响,闭合上锁了。
“两分钟后抵达空间站,请夺冠勇士上交全部岛内物品。”电子音又提示。
盖勒特翻了翻口袋,将自己怀揣的一支强心剂和两支营养剂放在了第二个金属盒子里,而阿不思则犹豫了几秒钟,把兰博刀、营养剂还有李一一给他的摄录机全部上交了。
盖勒特看到那枚摄录机,脸上闪过一丝很不自然的神色,但直至此时画面仍然在直播,他也没能多说什么。
这时舷窗之外已经能够看到空间站近在眼前,它下部的一个舱门洞开,以供这架飞行器能够降落在它内部的停机坪中。
盖勒特率先走出飞行器,阿不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许多核心城贵族已经簇拥在停机坪周围,他们兴奋地尖叫吹口哨,把鲜花和绸带扔到他们附近,而拜尔本站在观众后面的高台上,身后是她的制片组成员。
越过重重的人群盖勒特一眼便看到拜尔本的目光,那双很难读懂的眼睛看似平静,但其中却暗涌着许多阴狠神色。盖勒特在悬梯的最顶端停了下来,他很自然地回手将阿不思的右手牵着,阿不思不明所以地仰头看了他一眼,他回望的眼神中有一抹令阿不思感觉到他非常愤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