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艰难地平静心绪:“奎妮是你的人?”
“是。”盖勒特毫无隐瞒,“她很聪明,在魔法部做了许多我希望的引导。”
阿不思的神态略带不善:“是我太笨。”
“不,是你不去想。”盖勒特向前倾了几寸,他似乎想要触摸阿不思,却又忍住,“你擅自放弃了。”
阿不思不愿去看他,虽然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他几乎无法避开那样的目光:“因为没有希
望,你现在与我说这么多,也是因为你虽然找到了答案,却没有解法吧。”
盖勒特停顿了刹那,他薄唇抿紧,似乎想要发火,但他竭尽全力令语气平稳:“是的,我没有办法从我们的基因中剥离掉这种毒素。”他低头看着阿不思,语气很锋利,“这就是奎妮要我把阿利安娜送还给你时我拒绝的原因,如果你看到一个安然无恙的妹妹,就更不愿再挣扎了。”
阿不思没有否认。
“那你自己呢,”盖勒特提高了声音,“你弟弟呢?你永远无法离开杭州的父亲呢?你好奇的问题呢?你想要得到的答案呢?还有——”
他的问句戛然而止,阿不思在阴霾中抬头看他,在那万分之一秒他就懂了盖勒特没能说出口的话。
那我呢?
我不值得你再坚持一下吗?
“我很累。”阿不思说,他的眼神在刹那交汇之后又向旁躲闪,“知道的越多我就越觉得疲惫。我这一生学到的知识太多,解开的谜底太多,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我只能等着我一无所得的最后一刻,”他的语气变急躁,“我等得都不耐烦了。”
盖勒特猛地站了起来,他很想大喊,他想咆哮,他想说那你就走吧,你回去继续等死,但他说不出口,他紧紧攥着拳头,攥着那个他努力了五年得到的结果,那个可能会改变一切拯救阿不思的结果。
“把圣器给我。”他最后说。
阿不思便点点头,机械地从口袋里掏出魔杖,掏出复活石,掏出折叠成一小块几乎没有重量的隐形衣。
盖勒特没有动手,而是问:“布莱恩怎么说?”
“他说据他所知,包括他在内的三位圣器集结者都出生在戈德里克。”阿不思平静地回答,“与我们猜测的基本一样。”
“很好。”盖勒特弯腰将隐形衣抖擞,那片神奇的布料如同流水般在他双手间展开,波光粼粼的表面模糊地反射着天光。
他在阿不思面前重新坐下,隐形衣放在膝头。
“我的预言是正确的,你是真正的集结者,我只是一个帮手。”他很平静地说着,忽然抬高手臂将隐形衣扬起张开,它像一层凝固的风般轻柔地罩在两人头顶,阿不思茫然抬起头来,隐形衣将他的视线附上了一层模糊的纱,但同样与他在隐形衣之下的盖勒特的面容却无比清晰。
他不明白盖勒特这么做的原因,而对方却将手再次放在了那个石块上,他的异瞳朝向阿不思这边,亮得惊人。
“我一直在思索这个符号的含义,”他说着,指尖从三角形的尖端开始向下描摹,“我总觉得它这样组合有必然的理由,不然一个圆,一个三角形,一条线,它们可以有其他无数种组合的可能,为什么不是圆在最外,为什么不是用线串起两端,为什么一定是嵌套而不是连接或并列?”
他一边说一边缓慢转回目光,阿不思与他的眼神对上,瞬间觉得自己心底那簇早就灰飞烟灭的火又被倏地点燃。
盖勒特紧盯着阿不思的脸,他一切恐惧的源泉都是阿不思的态度,如果对方真的已经对寻找真相这件事感觉到疲惫甚至决定放弃,那自己这段时间做的全部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他以为阿利安娜或许能让阿不思重燃信心,但如今看来,以他那样的性格,他们重逢这么长时间,他甚至都不屑于去询问任何有关七百名失踪巫师的消息,这样反常的现实让盖勒特感觉到深切的无措与茫然。但现在他在对方变幻的眼神中找到了一丝信心,至少他所说的话在那汪死水中激起了些许涟漪,他还能在那双如大海般的瞳孔中找到些许“活着”的迹象。
“我想了很多,我想了很久。”他接着说,“后来我又到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休息室去,那个在最后一战里死去的老校长伯尔纳告诉我他也曾怀疑过这个符号除了三件圣器之外有更深的含义,他与布莱恩试过将它们按照标志摆放起来,但没有任何作用。”
听到他这样说,阿不思眼中的火苗便又倾斜,变得暗淡。
“但我又想起我的预言,阿不思。我想起你拿着三件圣器的样子,那个画面还没有应验过。
”盖勒特的语气突然变了,冰封的深潭破碎,阿不思感觉自己跌入了刺骨的冷水中,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