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空旷房间内只有弹壳掉落在拜尔本脚下的声音,除此之外,那颗子弹像是从未被发射一般。
拜尔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她又接连扣动了许多次扳机,但无一例外都被那柄看似寻常的长剑“吞噬”,这诡异景象令她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她愕然看着自己手中的左轮手枪,痉挛收缩食指,而打空的弹匣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这是她们家族几百年来流传的武器,据说自己的曾祖父曾用它猎杀过大象。但现在它在一米开外击中一截金属,却还不如一阵风在湖面掀动的波澜。
阿不思也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银剑。魔法不灭,他还有机会,他还有希望。
在拜尔本呆愕之际,阿不思果断抬高手臂将悬挂着李一一的链条砍断,人造人轰然落在地上,但他的基础运作程序与行为模块在这个房间里被完全干扰,所以只是像木偶一样瘫软在阿不思脚下。
阿不思暂且没有能力管他,又转头去解救蒂娜,蒂娜身上洞穿肩背的长钩也被阿不思砍断,她比李一一的状况要好上许多,仍然有些许意识,只是异常虚弱。
阿不思又向完全不能动弹的拜尔本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年岁大了,她没有武器之后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阿不思内心出现了一个念头,他知道这也许是唯一杀死她的机会,那是她应得的。
但他并不想动手,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没有一个自己愿意,如果时间回环就是重生的话,他不希望自己在这个可恶的女人身上破例,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在拜尔本身上浪费,他不知道从拜尔本告诉他杭州即将被炸毁之后又过去了多久,但他不能放弃任何一丝渺茫的希望。
阿不思弯腰将蒂娜抱起来,转身时却发现拜尔本已经将手伸到了李一一脑干部位的电子元
件中,她灰败发青的脸庞异常可怖,干瘪的手指捏着李一一的中枢神经模块。
“下贱的异种!”她嘶声尖叫,每一个音节都可怕的破裂,这次惨败让她终于丢弃了原本高贵与矜持假面,露出了原本残暴的面目来,“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这就是结束吗!阿不思·邓布利多,输掉的是你!杭州湮灭之后下一个就是戈德里克!我们不过是少了一个游戏少了一个节目,而你呢,回去吧贱种!回去亲眼看看你和格林德沃招致的恶果是如何害死所有跟你一样的人!”
阿不思咬紧牙根,他感觉到那柄长剑在他的手心颤动,红宝石切面如此真实地硌着他的肌肤,愤怒再度席卷而来,他清楚拜尔本想要激怒自己,那么她也的确成功了。
“还有这个偷窃科技爬回现实的小臭虫,”她用鞋尖踢了一下完全无法动弹的李一一,唾道,“我知道你们上载了他的思维网格和意识结构,但是你猜猜我捏碎它之后会怎么
样?”拜尔本疯狂大笑起来,她用另一只手指着那个仍然亮着的屏显器,“你们的所有资料都藏在那个雅各布·科瓦尔斯基的储存器中不是吗,你猜猜他的储存器能不能捱得过三枚航空侵彻弹?”
阿不思眉头蹙紧,他知道拜尔本说的是真的。
“你猜猜啊!邓布利多!你猜猜这个孩子是不是要为你死第三次!”
他无法忍耐,想要即刻就亲手用剑切开拜尔本的心口,但与此同时他也知道,如果杭州真的要被炸毁,那么拜尔本捏着的,就是最后一份复制品。
阿不思感觉到肋下剧痛,失血令他恍惚,而同时虚空中有无数绳子勒着他的脖子,杭州、戈德里克,盖勒特、蒂娜、李一一,还有父亲、弟弟和妹妹,还有那些根本一无所知的同伴们,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即便侥幸得到了手中这柄剑,也还是救不了任何人。
“说再见吧。”而拜尔本阴沉的声音再度传来,阿不思看到她的食指与大拇指发力,那枚细小而脆弱的元件即将被她捻成齑粉。
“不——”阿不思想要阻止她,这么远的距离他做不了任何事情。但那瞬间比他还要发出刺耳声音的反而是脸上带着扭曲笑容的拜尔本,她忽然松开了手,然后扑通跪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孔,她大叫起来,发出承受剧痛似的凄厉喊声。
阿不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看到拜尔本的指缝间流出了大量的血,而后她的手掌下滑了几寸,露出她已经完全变成两个暗红色窟窿的眼睛来,阿不思这才知道她为什么不敢再捂着眼睛,因为她的眼窝像是被铁水融化,褐色的血和着烂碎的组织淌了满脸,那可怕粘稠的血水似乎有毒,她的掌心碰到,也随之寸寸溃烂。她痛得打滚,一个细长透明的盒子从衣襟中掉出来,里面安然放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布满球状节疤的接骨木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