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纯粹是病理上的问题,我想也许麻瓜界的一些著作能够帮得上忙。”Hermione短暂地停顿后说,“近几年Harry的精神不断紧绷,无数次未等缓和就又迎来更强烈的压迫,这些全部叠加在了一起。”
更糟的是他不断失去的是他摇摇欲坠的生命赖以支撑的坚石。他的朋友、亲人、引导者、守护者-全部以某种惨痛的方式离去,而她站在他身边,亲身体会过挚友撑起坚定的表情走向前方,即使上一秒钟他的侧脸还在被迷茫与绝望占据。
“我不清楚他能够坚持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她继续说,“我尝试过了,我能够做到的程度已经到了尽头。这将会成为一个长期的课题,教授,接下来,我将他交给您。”
Snape用沉默取代他富有多重艺术的长句。而Hermione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已了然于心。
这场谈话以此告终。
接下来的几天里日子开始回归平静,七月的热度逐渐攀爬上升。关于那个混乱夜晚的事件好像被默契地搁置,Harry以被监管的名义依旧睡在那个房间,只不过曾经安放过小床的地方空无一物。
他再一次从属于Snape的双人床上醒来。
从睁着眼僵硬到深夜过渡到安稳睡眠后在清晨自然苏醒,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适应,比想象中要容易许多。
只不过他在早晨醒来时他从未见到过房间的主人躺在身侧。也许是为了减少尴尬,他想。
等到了周六的时候,Harry去对角巷取他的新魔杖。
这本是个简单的行动,简单到Snape同意他在保证30分钟内回来后独自前往。但在18分钟的时候,Harry最终惊慌失措地逃回霍格沃茨,然后倚在魔药教授办公室的门板上平复过于急促的呼吸。
“发生了什么?”Snape快步走来,扶住他的肩。
“也许稍微发作了一次。”Harry片刻后回以温和的目光,“我只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阴影里蕴藏的危险与恶意,街道上的每一个人都让我神经紧绷,轻微的反光会被我当做袭来的恶咒。”
他努力不去想自己在对角巷引发的骚乱,值得庆幸的是他记得出发之前改变了外形,第二天的日报不会有关于救世主的大篇幅报道。
Snape少见地没有用反讽的方式应对这种局面。他只是塞给他一杯热牛奶,然后要求青年解决掉凄惨堆在桌角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一年级格兰芬多的论文是场灾难。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Harry在这恼人的工作当中获得了平静。
然后他整个下午都消磨在千奇百怪的句子当中。途中感受到身体胀痛时他用新魔杖甩出一个守护神咒,因为魔杖而过快溢出的魔力开始缓慢消减-这种状况圣芒戈预计将持续到他二十岁生日魔核正式稳定时,Carlos事件的遗留问题阴差阳错地提前扩充了他的魔力上限。
银白的牡鹿在房间内奔跑,漂亮的鹿角蹭过主人的肩膀。Harry摸了摸守护神线条优美的颈子,然后放它自由地消耗自己过剩的魔力,继续低下头批改令人头痛的论文,并在想起自己曾胡编乱造的论述时微笑。
房间另一边的Snape在工作台前研磨粉末,他注意到熟悉的牡鹿再次靠近。Harry每次都是用守护神咒来解决小小后遗症带来的麻烦,很明显比傻乎乎地对着墙壁施展一连串清理一新和盔甲护身有效许多。
Snape已经在几次之后习惯了牡鹿的接近。他不确定Harry是否早有预料地谋划了一场光明正大的阴谋,这只鹿总是像它的主人一样围着他打转,在他偶尔放松的间隙凑近,比如用毛茸茸的侧脸蹭一蹭他的手背。
而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有种不知从何处升起的怀疑-好像这个守护神并不是单纯儿子对父亲的传承。
但他无法想到更多。
晚间的时候他们去了大堂用餐。Harry一如往常般与其他人交谈,Snape在他温和的笑容中恍惚了一瞬,好像几日前还几乎崩溃致死的青年从来都未存在。可他还记得耀眼的绿光,冰冷的水,怀抱中切实的血肉温度,恍如昨日。
四个学院的长桌仍有许多探寻的目光游移在救世主周身,城堡中的幽灵来去飘荡,血人巴罗从格兰芬多的当中横穿而过,引起一阵惊呼。
斯莱特林们安静恪守礼仪。
“Harry,你恢复得如何?”麦格校长转过头问。
“我很好。”他回答。
Part 47
亲吻发生在他们同床后的第七个晚上。
属于夏季的燥热不经意间渗透,年轻人在血管的鼓噪当中伸出手,在距离目标一公分时对上睁开的黑色眼睛。
短暂的停顿之后,他猛地扯着Snape的睡衣将两人间的距离消抹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