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临时接到紧急任务,上头指名道姓要他家儿子沈昂去接待一个人。
一问名字:许颂宁。
沈昂气得牙痒痒, 真恨不得立马冲到那小少爷面前去问问他脑子里是不是进洪水了。
先前要求绝不能暴露与葵葵的关系的人是他,现在直接明晃晃来成都的人也是他!
真能想一出是一出!
沈昂在路上, 听着电话另一边迅速讲着许颂宁的身体状况和生活需要注意的细节,他有种回到高考英语听力现场的感觉,一个字都不想听,但又必须听。
赶到机场后,远远见着那穿黑风衣的高挑身影,沈昂实在没忍住。
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丫疯了吧你!”
许颂宁这辈子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第一次被骂,却展现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谦卑。
他诚恳低头:“实在抱歉,一时冲动兴起,打扰到你。给你添麻烦了。”
沈昂脑子一激灵,立刻浑身一抖,火气全消了。
许颂宁还垂着头表示歉意,他赶紧走过去搀扶他,“诶诶,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上我身来了。没吓着你吧?这一路累着了吧?”
沈昂后背发凉,没走几步就出了一脑门汗。
刚才电话里说得很明白,他们会付给他相当丰厚的酬劳,但他要做到无条件包容许颂宁。
许颂宁身体不好,不能吼他吓他,更不能惹他生气,得随时注意他的情况,绝对不能出任何事。
沈昂想说这他妈是个小公主微服私访来了?
他沈昂再怎么说也是皇城根儿下长大的孩子,家里从没缺过钱,打小念得学校也是一等一的好,出去溜达大家高低也叫他一声沈小公子……
于是,他没骨气的答应了。
许颂宁傻头傻脑,一点不介意他刚才的鲁莽,上车了还只顾着高兴,笑着和他寒暄:“毕业过后再也没见过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和你见面。”
沈昂无奈笑笑,耸肩,“你跟我们见不着,那不挺正常么。”
许颂宁又笑,“怎么就正常了?”
“因为小少爷您与众不同。”
沈昂摊摊手,心情渐渐放松了一些,像高中那会儿一样,两手插在衣兜里,扬起眉头冲他笑。
“小少爷,您来这儿,不会是冲着郁葵葵同学吧?”
许颂宁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笑容在脸上僵了片刻,半晌,点头默认了。
“真够行的啊。跟看童话故事一样。”沈昂摇头感叹。
许颂宁无奈的笑,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一两年长期卧病治疗,他的手指更加显得苍白细弱,手背上处处是淤青和疤痕。
他早上站在衣帽间看了一眼,看见自己骨瘦如柴。
许颂宁叹了气,慢慢道:“我这一趟来,只想去你们学校看看。沈同学,你知道葵葵的大致行程么?”
“你要约她见面?”
“要避开她不见。”
“……”
虽说学校很大,一天到晚那么多人,想要碰见也不容易。
但如果点儿够背,万分之一概率遇上了,也不是不可能。
在从机场去往学校的路上,沈昂打了能有八百个电话。
先是给院学生会那边打,他们学院活动大多都赶在周五晚上举办,周末的活动也有但不是很多,而刚好在今天下午的,只有那么几个。
接着沈昂又挨个联系活动负责人,到处找同学联络,最后得知今天院儿里的辩论赛勉强可以插一个人进去。
沈昂先跟辩论队说了情况,接着又给葵葵打电话。
葵葵一听让她去参加辩论赛,当场就拒绝了,起初还很委婉,客气的说:“学长,我不是很会吵架。”
沈昂说:“辩论,让你去辩论,什么吵不吵架的?思想怎么那么狭隘。”
“辩论我也不会,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那上次那电话你怎么说人是诈骗呢?”
“……你怎么咬文嚼字!”
“去吧去吧,就当去练练吵架了。”
“不是,你刚刚还说我思想狭隘,辩论不是吵架呢?”
“嘿,你这——”沈昂刚要开口,又瞟了一眼身边的许颂宁,干咳两声道:“你这可爱的小丫头,听话,乖乖去一趟呗。”
“咦!沈学长你掉油井里去了?我有点想吐。”
沈昂闭上眼,“你就说去不去吧?不去的话我不教你排球了,也不让娇娇跟你玩。”
“这怎么还带威逼的呢!”
“反正你赶紧准备!下午一点开始,辩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午饭我请,吃完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