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沈昂面如土色,小心翼翼瞥着暴怒的叶吟娇,咽了口水。
“和,和你有能什么关系?”
葵葵微愣,得到这个答案,心又悄悄没入了海底。
“嗯,好。”
只不过是遇见一个认识许颂宁的人,她竟然天真的以为,还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从奶茶店出来,葵葵再也忍不住,给程小安打了电话,约他去兰桂坊的一家清吧。
她承认她没出息,让一个男人耍了感情,一两年了都还走不出来,让人笑话她也认了。
程小安开车过来的时候,看见一片昏昏暗暗的灯光下,葵葵正趴角落里的桌子上,手边堆了七八个酒瓶。
她倒还挺会选,选一些草莓、绿豆口味的啤酒,不知道是图好喝还是宣泄情绪。
“郁葵葵,这是干嘛呢?”
程小安在她旁边坐下,招招手叫服务生过来,又买了一小打酒。
葵葵转头看他。
程小安在高三那年长高了七八厘米,现在已经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孩,再配上那张金发碧眼的脸,每次来找葵葵时,都会被挂到表白墙上去。
学校留学生诸多,但都没有他好看。
“许颂宁,你这个……”葵葵大哭,伸手抓过来一个酒瓶,往杯子里咕噜咕噜灌了一整杯酒。
“混蛋,大混蛋!玩腻了就走!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
葵葵把酒猛然塞进程小安怀里,酒水漾出,浸透了程小安半截衬衫。
“诶诶诶,认错人了,他是混蛋我可不是,别拿我撒气啊。”程小安赶忙接过酒杯放到桌上,无奈笑着用四川话说:“你就是窝里横第一名。”
他一说方言葵葵就听出来是他了,哭得更加伤心,抽泣道:“程小安,就怪你,今天又要抄二十遍,你这死小子可别落我手里了……”
“你在翻哪年的老黄历啊?还是说九眼桥自行车专卖店(四川大学)也搞这套?”
葵葵一听,趴在桌上鬼哭狼嚎。
她哭得实在太狠,旁边几桌有人看过来,程小安赶忙摆手,“不是我干的啊,不是我干的。”
程小安叹了一口气,微微咬牙笑起来,“我说,冤有头债有主吧?”
葵葵的手机就扔在旁边,她和陈清雾两个人的开机密码、微信密码、支付密码……等等,程小安记得比电话号码还熟。
轻而易举打开,点进通讯录,拨给那个她没有备注又舍不得删除的人。
程小安把手机凑到她耳边,“打通了,说话!”
葵葵喝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中,什么也没听见。
电话另一端又是那逼疯她的冷漠。
与高二那年一模一样。
她情愿他大声骂她几句,让她别再纠缠他让她滚蛋,也好过他这样不声不响!
葵葵抓起手机,毫不犹豫开口骂了过去。
正是夜晚。
北京东城区,霞公府。
电话打过来时,许潋伊正在房间里。
她看到备注上的名字,不禁愣住。
她想拒接,但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接听键。
“许颂宁!我恨你!”
电话里传来女孩的痛斥。
“我以前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以为你清高自持,没想到你和其他富家公子没有区别,玩一个算一个!”
许潋伊屏住了呼吸。
“我高攀不上,自认倒霉!”
“我恨你!许颂宁,我永远恨你!”
那个小女孩不知道是在什么情形下突然打来了电话。
她哭得很伤心,骂得也很厉害。
许潋伊上次见到她时,还是在机场那次,她穿着一身蓝校服,围着粉红围巾,带着黑框眼镜,像卡通动画里的小人儿。活泼又可爱。
一声声谩骂听得人心惊,还没有来得及按下按钮,对面已经抢先挂断了。
可爱的小女孩在这场感情里被伤透心了。
可是她弟弟这个傻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许潋伊走到床边,看见许颂宁那轻阖的双目旁缓缓淌下一滴眼泪。
他虚弱得睁不开眼,氧气面罩盖住了大半张脸,但他并未睡着,能听见那女孩的话。
许颂宁向来温和坚强,小时候几次大手术从没掉过眼泪,那年摔碎了膝盖也不喊一句疼。
但是这一两年,他无数次陷入了崩溃。
除了因为过去那么多年的努力作废,还有家里不断的吵闹动荡,并且,还有那个女孩。
“小宁儿。”许潋伊曲腿坐在床边,心疼得直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