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神袛般,举世无双的美丽。
葵葵心中巨震,呼吸瞬间停止。
“停车……”葵葵忍不住声音发颤,忽然开始抬手猛拍车门,“停车!停车!停车啊!”
司机说了什么她也听不见,只在靠边停下的瞬间立刻打开车门追了出去。
空荡荡的街道,吹起了刺骨冷风。
路灯光芒下,似有细雨飘摇。
葵葵浑身发抖,脑海里无端闯进一幕幕过去的画面,有北京西站惊鸿一瞥,有天坛回音壁前大声表白,还有那恢宏磅礴的管风琴,最后是在温馨的老式小区里,白瓷碟上,他笑着剥好的虾仁……
黑色轿车早已无处寻觅,连一角也无法触碰。
葵葵拿起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这一次,电话被接听的很快,但没有声音。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开口就是浓浓的哭腔,她孤身站在街道旁,流着眼泪喊道:“许颂宁!”
第38章
“许颂宁, 我来北京了。”
“许颂宁,我来北京找你!”
“我想见你!”
“我很想很想你!”
“许颂宁!”
她的情绪来得迟缓,他几个月的冷漠, 居然时至今日才把她逼得爆发。
“许颂宁, 我知道是你在听!”
“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说话!”
“许颂宁, 你说话啊!”
葵葵恨极了他的沉默,恨不得立刻冲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他。
他是个无比温柔的人, 他处理事情的态度也是这样, 一把把温柔刀, 既沉重又迟钝, 捅得人痛不欲生。
“许颂宁,我要你说, 你从来没有……”葵葵哽咽着, 咽下最后的泪水,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终于,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声音。
是那如水温柔, 淡如飘渺的声音。
是那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
在一声浅浅的叹息后,他低低道:
“抱歉,葵葵。”
过往的画面如洪水猛兽一般, 在葵葵脑中胡乱冲撞,也在许颂宁脑海中肆意横行。
缘分总是这样神奇。
有些人之间总是很有缘。
比如从来玩不懂社交软件的许颂宁,那天刚好误触了消息界面,看见一个名叫“播种郁金香的向日葵”的女孩,给自己发来消息。
再比如书房里匆匆翻动的书页里, 是她美丽的故乡。
再比如人海茫茫,其实不止她可以一眼看到他。
……
但有些人之间又的确有缘无分。
比如他精心计划好的一切, 在一纸报告前的灰飞烟灭。
比如他满心欢喜的去,满载失望而归。
再比如郁葵葵,这辈子都无法遇见一个健康的许颂宁。
车内气氛凝重,许颂宁面如白纸,手指发颤,紧紧怀抱着那捧漂亮的花束。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路边的微光可以将中间那朵向日葵照亮。
幽幽白光下,许颂宁看见自己一滴眼泪滚落,砸在了脆弱的花瓣上。
世界在这一瞬间变得晦暗无光。
他这一无是处的一辈子,让母亲为他哭过痛苦过,而现在深爱的女孩也正崩溃流泪,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们的眼泪是无形的利剑,刺得他肝肠寸断、头痛欲裂。
车子刚抵达,刘姨便急忙过来搀扶,要打开轮椅,许颂宁缓缓摇头。
许潋伊要接过他手里的花,他也摇头。
固执的往前走,脚步却如同灌满了铁铅,每一步都沉重又迟钝,胸口如同抵着一把刀子,每呼吸一次,就要往他心里扎一次。
刚回到家,许颂宁几乎就要摔倒下去。
屋内的许鸣珂及时走过来,稳稳接住他。
“小宁儿。”
许鸣珂低头看了一眼他疼得发颤的腿,俯身搂住他的膝窝和腰,将他横抱了起来。
许颂宁很能逞强,这段时间更是到达了偏执的地步。
“这才一天,就可以出院了么?”
许鸣珂抱着许颂宁绕进房间,小心给他放到床上。
“他不愿意待在医院,反正在哪里都一样。”许潋伊皱着眉,从许颂宁手里接过花束,倚放在床头。
她有些犹豫。花粉这种易敏物很危险,许颂宁现在没什么免疫力可言,突然多出几个过敏物不是什么稀罕事。
刘姨正在旁边帮许颂宁褪下外衣,刚褪到手肘,忽然低呼一声。
因为长期输液导致许颂宁血管萎缩,实在没有地方可以扎针,护士只好给他扎在手肘内侧。
他刚才执意自己抱花,屈肘间,已经让针管脱落出一大截,鲜红的血一直淌到手腕。
刘姨立刻联系医生来处理,又是一顿忙活,一直到深夜屋子里才稍稍平静下来。